衛淵雙瞳深處再次泛起毫無情感的冰冷，人間煙火雖然無法具現，但是無盡道力從虛空匯入人間煙火，再從四麵八方邊緣向中央匯聚，最後注入陰陽烘爐大陣，然後兩道粗大的靈氣柱自陰陽爐眼中噴出，直衝天穹！

    衛淵手上已有陰陽二氣纏繞，一把向女子抓去。

    不管這女子是或不是寶芸，但在這方奇異天地中她就是陣眼中樞，製住了她就能破局。

    此時此刻，周圍影物再變，房間隻剩下地麵和床，牆壁、天花板全部消失，出現的隻有無盡的虛空。

    那道冷峻而巨大的意誌降臨，雙方位階上的巨大差距，讓衛淵隻是感受到它的存在，就已經動彈不得。

    衛淵心底一片冰涼，這是天外怪物！他現在根本無力抗衡這樣的存在。但是此刻衛淵已經沒有了一切沮喪、恐懼等無用情緒，就在全力掙紮，摧毀滲入身體的冰寒，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此時那恐怖的意誌自虛空降臨，化成一個四臂天魔，伸手抓起了寶芸。寶芸在它巨大爪子中就如一個精致脆弱的布娃娃，一碰就會壞。

    她的一隻繡鞋脫落，露出了一隻裸著的腳，白得發光，也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指甲上卻都點著胭脂，此刻紅得如欲滴落。

    那天魔的意誌如極寒的針一樣刺入衛淵身體，傳來一個意念： “你若奉獻自身，我就放還她的魂魄！”

    “好！”衛淵答得毫不遲疑。

    天魔當即一爪探來，手臂延長十丈，直接插入衛淵心口！

    衛淵未作抵抗任由魔爪入體，然後猛地一口鮮血噴在天魔手臂上，雙眼亮起光芒，道：“抓到你了！”

    衛淵身上浮現大團大團的陰陽二氣，混在一處，卻又處處涇渭分明，化為恐怖的靈氣風暴，驟然爆發，向四麵八方衝去！

    他隨即縱身而起，身體在天魔的手臂上穿行，向天魔本體衝去！

    衛淵等如是套在天魔手臂上，傷口血肉與天魔手臂摩擦，將整條手臂塗紅！

    衛淵早就盯上了天魔胸口處嵌著的兩塊碗口大的凸起寶玉，此刻衝到天魔身前，一把抓住，就準備全力將它拔出摧毀。這等類似於晶核之物一般都是怪物精華所在，往往也是致命要害。

    但落手處這寶玉居然是軟的！

    隨後衛淵耳邊響起一聲驚呼，周圍景物變幻，又回到了臥室中。隻是此時周圍一切變回正常，窗外夕照還很明亮，房間中都不用點燈燭。

    隻是臥房中如同遭了風暴，一切都破碎不堪，幾乎沒有一件好的家具。衛淵站在床前，做踏步進擊之狀，五指成爪。

    寶芸則是縮在床角，雙臂護著胸口，眼中已經有了淚花，幾乎要哭出來了。

    變化實在來得太快，衛淵一時之間不明白發生了什，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臥室幾乎一切都是被他的靈氣風暴給摧毀的。

    隻是眼前的寶芸雖然看起來和平時的一樣，但誰知道她說話時會變成什樣子？

    衛淵又是一爪向寶芸抓去，結果被寶芸一巴掌拍到一邊，沒好氣地道： “一邊去，被你抓的痛死了！”

    這一巴掌勁力極大，直追明王殿法相，而且又快又準，且自帶神通玄妙，直接把衛淵手上的道力拍散。

    雙方隻是這一交手，衛淵立刻如臨大敵。眼前這怪物實力高絕，且神通難以抗衡，而且還特別狡猾，扮起寶芸來根本看不出一點破綻。

    衛淵後退一步，手中已經多了把巨劍。

    寶芸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你還要怎樣，要打死我嗎？”

    衛淵雙手持劍，小心翼翼地問： “你真是寶芸？”

    寶芸道： “自然是我！真是欠了你的，剛成法相，就要被你毆打！”

    “你成法相了？”

    “剛才的天劫你沒感覺到嗎？”寶芸嘟著嘴，沒好氣地說。

    衛淵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依然不敢收起巨劍，道： “是有天劫氣息，但是找不到具體發生的地點，也找不出因果聯係。天劫仿佛不是發生在此界，而是在天外。”

    寶芸道： “我就是在天外渡的天劫。本來我在幽寒界感悟天外魔物氣息，沒想到天劫突然就來了。我過了天劫，成就法相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著來找你，結果被打了！”

    眼見她又要哭，幾顆淚珠分明在眼眶打轉，但就是不肯落下來。衛淵終於相信了三分眼前這人就是寶芸。

    “剛才那是怎回事？”

    寶芸雙眼光芒一閃，周圍瞬間變幻，依然是燈燭通明。但此次燈燭紅得如火，喜慶熱烈，和方才完全是兩種感覺。

    衛淵伸手去摸一個燈籠，這個燈籠剛剛明明是不存在的。結果他不光摸到了燈籠，燈籠還一陣搖晃，麵燭火搖曳，連衛淵都看不出真假。

    他再以神識一掃，居然也沒有發現異樣。

    但是仔細探察的話，還是能夠感覺到燈籠處有一團異樣的氣息。

    “這……不是幻境。”

    寶芸點頭，道： “是我的法相附帶的神通：天魔妙相如願界。”

    “天魔妙相？”衛淵本能地感覺這個名字有些不對。

    普通法相是可以自己起名的，但仙階法相都與天地大道有所呼應，自有真名。

    寶芸這法相能夠讓衛淵難辨真假，能夠在青冥中隔絕界域之力，阻止人間煙火具現，雖然隻能在一院之地的極小範圍內起效，但也是妥妥的仙相。

    仙相就不可能隨意起名，自有大道本名。

    寶芸身前出現了一株寶樹，但是在原本的七根枝條中，有一根發生明顯改變，變成若有還無，如同數道陰影纏繞而成。它的盡頭懸掛著一顆果實，已然成熟。

    果實並無實質，且透著天外氣息，真名為天魔妙果。這株寶樹也相應變化，由七妙寶樹變為天魔妙相七寶樹。

    此樹自帶法相神通，就是天魔妙相如願界。

    神通發動，能夠在現實中再開一界，虛實合一，可依界主心意變幻，故名如願界。且此界位階極高，衛淵剛剛已經體驗過了。最後是靠著海量陰陽二氣衝刷，才攻破了天魔如願界。

    自然，衛淵的陰陽二氣隻能說是帶了點陰陽真意，距離真正自混沌而生的陰陽二氣差了十萬八千。但即便隻是帶了點陰陽真意，也需要少女陰陽配合，方能用得出來。

    而少女陰陽動一動，就要消耗氣運。

    衛淵一想到這，就是說不出的肉痛，恨恨地看著寶芸，道： “你好好的嚇我幹什？平白耗了我不少氣運！”

    寶芸白了衛淵一眼，沒好氣地道： “本來隻想著嚇一嚇你然後就是獎勵了。誰知道你上來就把我揍了一頓！”

    “還有獎勵？什獎勵？”衛淵忽然有些心動。

    寶芸道： “天魔妙相這個名字你好好想想，會是什樣的獎勵？……不過人家現在挨了打，什心情都沒有了！這還沒過門呢就打老婆，以後還不得天天挨打呀！”

    衛淵大感冤枉，道： “是你這天魔如願界太厲害了，我還真以為你落入天外魔物之手，隻想著為你報仇。再說我頂多是用道力衝刷周圍，哪打你了？”

    寶芸瞪大了眼睛： “打完了我，你還想不認？！”

    她就解開衣帶，拉下衣領，幾乎將整個左胸都露了出來，那軟玉般的山巒上，清清楚楚的印著一個爪印，正是衛淵的魔爪，分毫不差。

    寶芸拉過衛淵的手，在爪印上一按，果然嚴絲合縫，一點都沒冤枉了他。

    鐵證如山，衛淵有口難辯。

    寶芸湊到衛淵耳邊，吐氣如蘭，輕聲道：“獎勵給你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她忽然用力一推，衛淵眼前景物瞬間變化，已經被推到了定山城外。

    但寶芸的聲音依然似是在他邊回響： “我要閉關鞏固法相，三個月後見！”

    寶芸的聲音不隻是在耳邊，衛淵甚至還能感覺到她吹出的絲絲氣息。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在定山城外。天魔妙相，果然威力無窮。

    隻是衛淵有些憂愁，寶芸本就難以捉摸，過去已經令他招架不住，現在有了天魔妙相，簡直就是如虎添翼，這要讓他如何抵抗？

    但衛淵心底也升起一絲隱憂。天魔妙相與寶芸過往所學幾乎完全沒有關係，且多半和那天外魔物有關。天外魔物位格極高，恐怕還在此界仙人之上，寶芸和它們沾上因果，恐怕不是好事。

    此事還不是現在能解決的，衛淵暫時將擔心放下，吩咐加強城主府的守衛，然後離開。

    隻是手上還殘留著方才的感覺，無比美妙。

    衛淵此刻早就不再是青澀少年了，就對自己下意識地感覺十分奇怪。

    張生除了內外都是劍氣，讓人望而生畏之外，她通體上下無論哪都不比任何人差了。元妃亦是天下尤物，每寸每厘都皆有風情。自己何以就會對剛剛的感覺念念不忘？

    這件事曾經困擾過衛淵很長時間，此時他忽然心中冒出一個想法：是不是因為還沒有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