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改版】
吳浩的腳步聲在安保指揮中心光滑的地麵上回響，每一步都像重錘敲在眾人心上。玻璃門外，二十名預備隊員身著黑色作戰服，戰術背心的反光條在走廊燈光下劃出冷硬的線條，他們腰間的電擊棍與對講機閃爍著金屬寒光，與基地往日科研人員的白大褂形成刺眼對比。
“吳總，”魏兵突然上前一步，擋在預備隊員與現有安保人員之間，“追責可以，但請給我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安保係統的核心數據隻有我們清楚，臨時換人可能導致防禦真空。”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露出的鎖骨處有一道舊傷疤一一那是三年前追捕工業間諜時留下的。
周一峰伸手按住魏兵的肩膀，指尖用力到指節發白：“老魏，吳總的決定有道理。你看看這些人，”他指向正在刪除手機記錄的安保人員，“連基本的忠誠度都沒有，還談什防禦？”他的西裝袖口蹭到控製台，碰落了一本《安保應急預案》，書頁翻開的地方正好是“內鬼排查”章節，紙頁邊緣被無數次翻閱磨出了毛邊。
吳浩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巨大的電子地圖前。屏幕上，基地的建築輪廓被紅色虛線勾勒，危險品倉庫、動力研究所等關鍵區域閃爍著警示紅光。他伸出手指，在“B-2實驗室”的位置輕輕敲擊一一那正是他權限卡被冒用的地方。
“魏兵，”吳浩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湖麵，“你知道三個月前，海外那個“禿鷲’組織在東海岸基地搞的破壞嗎？他們就是買通了一個負責清潔的外包人員，用清潔劑調換了冷卻劑。”他的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年度安全團隊”錦旗，錦旗邊緣已經積了薄灰，“有時候，最堅固的堡壘，恰恰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技術組的小李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他麵前的電腦屏幕上，一串加密IP地址正在瘋狂嚐試登錄核心係統。“吳總，有外部攻擊！”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鼠標墊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那是一張印著“浩宇航天，星辰大海”的鼠標墊，邊角已經卷起。
魏兵猛地轉身，衝到小李身後：“防火牆日誌！快查攻擊源！”他的戰術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與警報器的蜂鳴聲交織在一起。周一峰則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啟動“鐵幕’計劃，封鎖基地所有對外網絡端口，啟用備用衛星鏈路。”
吳浩看著屏幕上不斷跳躍的代碼，忽然想起一周前火箭爆炸時的火光。那天也是這樣的夜晚，戈壁的風卷著沙塵拍打在觀測室的玻璃上，年輕的研究員們還在為即將到來的測試歡呼，誰也沒注意到燃料管道上那個細微的裂紋一一就像此刻安保係統那個隱藏的漏洞。
“把所有安保人員的權限先降到最低，”吳浩突然下令，“魏兵，你帶預備隊員接管門禁和監控，周一峰負責內部審查。記住，我要的不是換人，是換血。”他的目光落在牆角那個被啃爛的鼠藥盒上，“連老鼠都防不住，還怎防間諜？”
淩晨三點，基地醫院的急診室突然亮起紅燈。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踉蹌著衝出走廊，手的病曆夾掉在地上，散開的紙張上印著“急性汞中毒”的診斷結果。吳浩接到電話時，正在查看B-2實驗室的監控錄像，畫麵，一個穿著清潔服的人正用拖把遮擋攝像頭，動作熟練得像在自己家拖地。
“吳總，材料研究所的王工被送醫院了，”電話那頭的餘成武聲音急促，“他負責的超導材料實驗出了問題，汞蒸氣泄漏。”背景音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
吳浩掛斷電話，手指在監控錄像的進度條上猛地一拉。畫麵跳轉到三小時前，那個清潔人員離開實驗室時，懷抱著一個印著“化學廢料”的黃色垃圾桶，桶沿露出一截銀色的金屬管一一那正是王工實驗用的汞蒸氣發生器。
“通知醫院，不惜一切代價搶救王工，”吳浩對身邊的秘書說，“另外，把材料研究所今天所有的廢料處理記錄調出來，還有，查那個清潔人員的底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前突然閃過王工昨天在實驗室的樣子：那個總是戴著護目鏡的老研究員，正拿著放大鏡觀察超導材料的顯微結構，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張孫子的照片。
當吳浩趕到材料研究所時，應急小組正在用紫外線燈檢查汞蒸氣的擴散範圍。紫色的光束掃過地麵，在牆角處映出一片片詭異的熒光一一那是汞珠滾動過的痕跡。實驗室負責人蹲在地上，用注射器收集樣本，防毒麵具的濾罐已經變成了灰黑色。
“吳總，泄漏量初步估計在200毫升左右，”負責人摘下防毒麵具，臉上印著深深的壓痕，“王工當時沒戴防護麵罩，直接吸入了……”他的聲音哽咽起來，從口袋掏出一個揉皺的煙盒，抽出一支煙卻怎也點不著。
吳浩接過他手的注射器，看著麵渾濁的液體，突然想起上午在食堂冷庫發現的過期午餐肉。那些被重新噴印的生產日期，就像此刻實驗室被掩蓋的安全隱患，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致命。“把所有使用劇毒化學品的實驗全部暫停，”吳浩下令，“從明天起，每台設備都要裝實時監控，每個實驗員都要通過毒氣泄漏應急考核。”他走到實驗台旁，拿起一份《安全操作規程》，封麵上用紅筆寫著“熟記於心”四個字，可內頁的“劇毒化學品使用”章節卻被人用便利貼擋住了一一便利貼上畫著一個笑臉，旁邊寫著“太麻煩，記不住”。
淩晨五點，天邊泛起魚肚白。吳浩站在行政樓的露台上，看著基地亮起的一盞盞燈。安保指揮中心的方向傳來陣陣爭吵聲，預備隊員正在清點武器庫；食堂後廚的冷庫，工作人員戴著防毒麵具搬運過期食品；動力研究所的車間，老鄭正在重新檢測渦輪泵的軸承溫度，每測一次就用紅筆在台賬上畫一個圈。手機突然震動，是魏兵發來的消息：“清潔人員身份查清，是“禿鷲’安插的棋子，已控製。另外，在他儲物櫃發現這個。”附件是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被拆開的門禁卡，芯片上焊著微型竊聽器，旁邊還有半瓶沒喝完的茅台一一正是昨晚供應商經理提到的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