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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尋對雷尼的印象不錯。

畢竟他自己晉升六階時用的職業模版【千手戲法】,就是從雷尼手得來的,那張兩百多年前戲神一族傀儡大宗師“詭傀”亞彌留下的絕品卡牌。

還有“幹笈傀神門”這門讓人能多心多用的魔神秘法,也是從雷尼那兒學來的。

這對季尋能走到現在,幫助很大。

看到老熟人出現在洪樓,季尋心中不免猜測道:“難道是為了我來的?”

他和雷尼認識還是因為戲神一族的那件傳承遺物【灰霧遺相】。

之前季尋的魔女畸變不受控製,他就想過,用那件遺物來剝離掉那部分不受控製的意識。

不過當時奧蘭王庭已經複辟成功,銀月教派已經席卷了整個東荒。極盜城下水道的老鼠營也沒找到雷尼。

季尋就在極盜城留了加密訊息。

約定如果看到後,就在無罪城碰麵,借用一下那件遺物。

可後來去了南大路,魔女畸變也找到了魅魔秘法壓製,他便沒著急去找人了。

沒想現在在洪樓碰到了。

雷尼是初九和南鏡爺爺輩的人,兩女雖然聽說過,但並不認識。

南鏡聽了季尋和雷尼認識的經曆,但她更關心的是季尋的身體狀況,也認可道:“嗯,【灰霧遺相】確實能解決魔女畸變的問題。不過那種方法會剝離掉一部分認知,代價也不小……有可能會直接變成瘋子。”

這還是她繼承了大祭司一脈傳承之後才知道的。

說著,她又想到了什,補充道:“那件【灰霧遺相】是蘭陵斯特大帝賜給戲神一族的傳承寶物。據說麵留有一些大帝的。意識碎片。”

但就是這話一出,她表情微微有些古怪,仿佛隱瞞了什。

季尋之前看到那遺物上有“M”簽名的時候,其實就猜到這東西是大帝遺物。

現在看著南鏡確認這個說法,也猜到她為什表情有點古怪了,便直接問道:“那遺物是有蘭陵斯特大帝剝離的魔女意識吧?”

“嗯。”

聽著季尋說破了這話,南鏡表情這才自然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好奇反問道:“你怎知道的?”

季尋笑笑,解釋道:“我在異維空間見過大帝魔女時期的樣子。”

南鏡聽到這話,立刻驚訝道:“啊?季尋你知道大帝陛下變身過魔女?還……還見過?”

即便是一直麵無表情初九,眼也投來了大感興趣的神色。

可畢竟蘭陵斯特大帝是初九的先祖,也算是南鏡先祖親近之人,說先祖的閑話自然是不好的。

季尋卻沒這顧忌,“是啊。”

他笑著又說道:“蘭陵斯特大帝當初把‘猩紅腐敗·塞亞帝斯’封印在南大陸,那個時間節點很早,當時塔倫帝國或許還沒建立。那時候他就是魔女。後來塔倫建國之後,史詩記載他又不是魔女了。我當時就懷疑,要是得找到了方法逆轉畸變,要就是剝離了魔女相關的意識,變回了性別……”

靈魂逆轉不可行,那就隻能是剝離了。

“原來如此。”

隔著時空聽到了十幾萬年前先祖的八卦趣事,初九和南鏡都聽得津津有味。

聽季尋講完那段神奇的經曆,兩女都覺得很奇妙。

但丸子頭小姐的關注點顯然不是在魔女剝離的技術層麵。

因為這點她真懂。

反而她眸子轉了轉,好奇地問出了一個聽著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那個。魔女時期的大帝陛下好看嗎?”

季尋看著那八卦的眼神,眉心微動。

顯然,這位大祭司是知道一些“古老傳言”的。

就比如白家世代仙家們寄身的【霓虹】幽冥列車上那塊會說話的鏡子。激活咒語就是“魔鏡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答案是“當然是變身魔女的蘭陵斯特大帝啊。”當初以為是白家先祖的惡搞。

但事實證明,那不是調侃,而是事實。

那驚世駭俗的美豔氣質,季尋至今都記憶猶新,便笑著說道:“當然。魔女狀態的蘭陵斯特大帝非常驚豔……”

南鏡一聽,晶眸燃燒起了熊熊八卦之火,追問道:“啊……有多好看?”

季尋猜得沒錯,南家的傳承一直有這個不為外人所知的傳言。所以她才更好奇想求證,那傳說中美豔得無與倫比的蘭陵斯特大帝陛下,到底長什樣子。

初九雖然沒說話,可顯然也是有濃厚興趣的。

季尋也不知道怎描述。

本想畫出來的。

但他又覺得無論怎畫,都畫不出記憶中大帝原本的神韻。

那個層次的存在,外貌都還隻是占其魅力很小部分,最特別的是她身上縈繞的的讓世界都黯然失色的強大氣場和無法描述的法則之力。

回想那回眸一撇,季尋對那種仿佛看到的了這世間最絢爛的五彩斑斕的黑印象極深。

他無法描述那種感覺,但目光卻轉向了初九,想到了什,眉心一笑:“嗯。和初九有幾分相似。”

初九一愣:“???”

“啊?”

南鏡卻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季尋的意思,噗呲一笑:“噢,那真就是很好看了。”

“”

初九抬眉看了兩人一眼,沒再多說。

季尋也笑而不語。

倒不是胡謅,而是初九本和那位她那位先祖大帝有幾分神似。

何況三人之間偶爾開開玩笑,也樂在其中。

另一邊,季尋的影子已經去往了一樓。

雷尼像是普通客人混跡在人群。

季尋原本以為他是留在了無罪城,來這或許是來消遣的。

畢竟現在東荒其他地方都被銀月教派控製,這雖然是南大陸的占領區,但對他那種通緝犯來說,更安全。

然而看了一會,卻發現雷尼像是在等什。

現在無罪城的情況又很特別,遲則生變。

季尋也沒耽擱時間,直接走了過去。

還沒打招呼,雷尼就已經非常警覺地察覺有人朝著他來了。

可待得看清楚來人的麵容,他眼底暗藏的謹慎變成了驚訝,道:“季尋兄弟?”

季尋也一副遇到熟人的正常表情,打招呼道:“雷尼老哥,你怎在這?”

雷尼看著季尋,餘光又瞥了一眼四周,也鬆了一口氣:“我……

說來話長。我來無罪城有一段時間了。”

看到來人赴約,終於是完成了心中最後一個心結。

沒等多問,他直接解釋道:“之前我看到了你留下的訊息已經是兩個月後了。後來又出了一些事情,三個月前才來到無罪城。又沒見到你,我還以為來遲了,你出什情況了。畢竟當初說好了,那遺物我隻是借用……”

語氣中滿是誠摯的歉意。

不是他不守信,而是東荒的局麵太複雜。

他從接到訊息到趕來赴約,已經是這個時候了。

但那些話已經來不及細說了,雷尼隻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沒有耽擱你的正事兒。”

“不,並沒有。”

季尋笑著搖搖頭。

他看著這老傀儡師是真信守承諾來了,就已經看明白了一切,當然不會在意那些。

可雷尼確當成了大事兒,他直接掏出了貼身保管的一個布包,說道:“正好你來了,這遺物你拿著,盡快離開無罪城。”

“哦?為何要離開?”

季尋看得出來雷尼臉上一縷焦急,似乎他知道什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雷尼欲言又止,終究是多說了一句:“這事情不便細說,你盡快離開無罪城就好。不然恐怕會有危險。”

“”

季尋聽著眸光微微一眯,已然猜到了什。

能讓雷尼說待在無罪城有危險,整座城池都有危險,那隻能是那泰坦戰甲相關的事情了。

再一聯想他曾經的身份可能接觸到的內幕。

很有可能,是奧蘭王庭可能要整什大活兒了。

看著季尋沒說話,雷尼又像是想起了什,說到:“對了,我之前仔細研究參悟過了,這遺物除了我戲神一族的一些先輩意識碎片,還有一些關於蘭陵斯特大帝的秘密。但我的境界還接觸不夠,季尋兄弟你天賦比我好,可以多琢磨一下。如果……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請你幫我把那些傀儡戲法傳給適合的人。”

這話就像是交代遺言了。

季尋聽出了太多的潛在深意。

這雷尼既然知道無罪城危險,為什不走呢?

他接過了遺物,直接問道:“你在等什人嗎?”

雷尼也沒隱瞞:“嗯。我在等一場奴隸拍賣。”

說著,他直接補充了一句:“受故人之托,幫忙解救一個後輩。”

季尋聽明白了,腦子已經推演出了太多太多信息。

之前在極盜城認識的時候,他就很清楚雷尼的身份了,能是故人的,又不敢親自露麵,怕不是別人,大概率是奧蘭王庭的人。

他沒有裝作不知道,而是直接問道:“奴隸?是之前奧蘭王庭秘密工坊那批被抓獲的人之一嗎?”

現在無罪城的局勢非常複雜,奧蘭王庭和鳶尾花軍團的暗中博弈已經到了隨時可能爆發大戰的程度。

季尋正好也沒找到能參與這次兩大勢力暗鬥的突破口。

但現在看到雷尼,仿佛看到了一絲破局的可能。

季尋說出這話,看著雷尼表情一愣,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又說道:“那批人都是放出來的誘餌,無論是誰買下來,都會惹上大麻煩。”

剛才開的豪華房間有拍賣手冊,他正好掃了一眼,看到了接下來的奴隸拍賣。

能在洪樓拍賣都是高級奴隸,不是身份特殊,就是高階卡師。

雷尼同樣也知道季尋的來曆,被道破想法,他也沒隱瞞,表情堅決道:“我知道。但那人……我必須救下來。”

季尋聽著眸光閃過一抹恍然,看來是抱著必死之心了。

那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

雷尼似乎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會死,但依舊會嚐試。

想到自己要死了,他似乎也不在乎什秘密了,直接道:“那是我的。親孫子。”

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也好。

季尋這個外人,就正好合適。

“孫子?”

季尋聽著是真的很意外。

之前這家夥不是說他相關的人都被自己的親弟弟給殺光了嗎?兒子都沒有,哪來的孫子?

而且他這半機械改造的身體,也不像能老來得子的。

雷尼怕季尋誤會自己之前有隱瞞,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那是年輕的時候的事兒了。”

季尋聽明白了,大概率是私生子。

之前女方因為某些原因沒說,現在才說。

看老頭這表情,其中很有可能有什隱情。

但雷尼沒繼續說下去,罕見地老臉一尬,道:“我這張老臉要不要都是無所謂,但那位故友就不方便提及了……”

季尋也沒問人家的私事兒。

但這家夥都說到這了,他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很顯然,那女方還是有身份的人。

很可能是奧蘭王庭某個高層,或許初九和南鏡還認識。

季尋就這聊著,也沒打算走。

雷尼看著不免焦急,再次提醒道:“季尋兄弟,你……你在無罪城還有事?我的意思是,沒有的話,盡快離開就好。”

季尋沒囉嗦,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知道多少?”

雷尼一聽這語氣,很意識到季尋是知道奧蘭王庭的事情的,很有可能就是衝著這事兒來的。

他眉頭瞬間一皺,眼顫動的光澤,仿佛經曆了複雜的心活動。

終究是他還是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但我那位老朋友提醒我的……五日之後,無論如何必須離開無罪城。”

他不在乎什奧蘭王庭,也沒什好顧忌的。

而且自己真的什都不知道,說了也不會影響什。

“”

季尋聽著也陷入了思索。

他知道雷尼隻知道這多。

但消息已經足夠了。

必須離開城池,那就是說,那場危機很可能會覆滅整個無罪城?

嘿。果然是要整大活兒啊。

難不成是獻祭?

季尋回想起了銀月教派之前獻祭泰隆機械城百萬居民那一戰的情況,那些家夥還真幹的出來。

但現在不具備那個條件啊。

這無罪城是鳶尾花軍團的大本營,高手無數,誰來都沒用。

大概是另外的法子。

季尋腦子的思緒瞬間發散了出去,也想到了一些可能。

他也越發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就是季尋思考沒說話的這時間,舞台上的演員已經退去,接下來就是拍賣環節了。

雷尼的表情也焦急了起來。

沒等他說什,季尋直接道:“這交給我了。人,我會幫你救下來。”

“啊?”

雷尼聽著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季尋又用淡然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道:“我是說,我會幫你拍下你的孫子,然後把他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

雷尼聽著眼的神色變得非常複雜。

換作其他人他還真不敢相信,但他是知道季尋的實力的,當時進階六階的時候就有堪比傳奇卡師的實力,比自己強多了。

難道真可以?

雷尼眼浮現了強烈的期待,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季尋兄弟,你……你有把握?”

此刻他的心緒是強烈波動的。

沒人能想到之前他從那位故友那知道自己還有血脈延續的,他是如何的驚喜!

仿佛是神明送給他的禮物,這是現在支撐他活下去最大的信念。

他這條老命可以不在乎,可自己的血脈卻不能不救。

就是因為自己哪怕是拚上性命沒有把握一定能救人,季尋的話才像是讓他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很清楚眼前年輕人那性格也不是那種胡亂承諾的。

萬一呢。

沒等這老傀儡師複雜的興趣多發酵,季尋很平靜地說道:“嗯。沒什大問題。”

聽到這話,雷尼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立當場,眸光的顫動顯示著他內心的激動,“那你。你。”仿佛嘴有太多的話,這老人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那季尋兄弟,你……會不會太危險?需要我配合什嗎?什都可以。”

“小事兒。我自己就能解決。”

季尋沒多解釋。

雖然他不知道雷尼有什計劃,但看樣子他是一個人來的。

大概率計劃風險也非常大。

但這對季尋來說,卻不是什大事兒。

他現在的能力要對付那大元帥安德烈還不行,可想救走一個拍賣奴隸,可沒什風險。

雷尼聽到季尋這話,也終於是鬆了一口大氣。

他也終於是放棄了自己那幾乎沒有把握的計劃,現行離開了一樓大廳,解除了被盯上的嫌疑。

而季尋又換了一個分身,留在了一樓。

不多時,拍賣會開始。

和季尋得到的拍品宣傳單上一樣,這批拍賣的都是東荒的優質奴隸。

一些之前聯邦貴族家的小姐,還有一些就是被俘虜的高階卡師。

雖然拍品沒說怎俘虜來的,但季尋卻知道其中好幾個,都是奧蘭王庭那個秘密基地被俘虜的護衛團精銳。

這些都是鳶尾花那位大元帥布置的誘餌。

無論誰買去,都會被盯上。

季尋倒是完全不在意,多次舉牌,一副完全不顧其他人出價,勢必要買下那個叫做“雷克”的少年的架勢。

不過讓他稍為意外的是,這“雷克”雖然年紀不大,甚至比季尋自己都小一點,但卻是一個六階卡師!

而且拍賣的時候還特意介紹了,這家夥有極高的雷係天賦。

價格已經高的非常離譜,是其他六階奴隸的十幾倍。

然而季尋在南大陸待過,當然知道怎回事兒。

這在南大陸可是極品奴隸,因為可以當“種馬”,配種後,誕下的子嗣雷元素親和力會非常高。

龍裔們對血脈傳承這事兒,研究得可謂非常透徹了。

為此,季尋還和幾個大型雇傭兵團的管事加了好幾次拍賣價格,引來了不少目光。

甚至還有鳶尾花軍團的線人在故意抬價,就是為了想看出一些破綻。

這也讓在暗中觀察的雷尼心情緊張得像是過山車一樣激蕩,他也沒想到拍賣價格會被哄抬到如此之高。

真要換作他自己去,完成計劃的第一步都很難。

好在季尋財大氣粗,最終直接就拿下了。

季尋在南大路混跡了痕跡,偽裝的身份讓人半點找不到破綻。

付錢、交接,好多個環節都有人盯著。

季尋也完全沒露破綻。

他當然知道這樣不可能就把人救走。

鳶尾花軍團的人既然敢把誘餌拋出來,必然是留有什特殊標記。

除非塞入伊凡的“肚子”,否則這雷克體內的標記一定會被感知到。

而且一旦現在用了空間手段,就提前暴露了一些蛛絲馬跡。這對某些神秘係手段來說,已經可以查出線索了。

季尋沒打算就這離開無罪城,錯過了後麵的熱鬧。

分身領著新買的奴隸雷克,就在城該吃,該喝喝。

鳶尾花軍團的人查不出他偽裝身份的問題,就不會有危險。

拍賣本就是要撒出誘餌,那些人會一直派人盯著,看是否有其他人來救。

畢竟賣出去之後,才給人能救下來的錯覺。

季尋這樣做,這是最優選擇。

同樣,他也想通過這些人,看看是否能接觸到奧蘭王庭的人。

雷尼知道季尋的計劃有風險,但這也是他能想到唯一的救人選擇。

畢竟,他的原計劃也是如此。

拍下來之後,等到無罪城五天後那場混亂開始,才有可能把人救走。

但計劃是計劃。

他自認做不到像是季尋這樣完美的偽裝和從容應對。

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

無罪城一切都如常,依舊熱鬧。

鳶尾花軍團那邊也陸陸續續拋出了很多誘餌,但都沒看到奧蘭王庭上鉤的跡象。

季尋三人也住在洪樓,看看歌劇,偶爾出去逛逛,根本沒想去什泰坦戰甲自找麻煩。

誰都不知道的是,拍賣會後第三天,一個隨身帶著一顆不起眼的咒文陶罐的神秘人,混在了一支回城的雇傭兵隊伍,順利通過了入城的信仰篩查,大搖大擺地走入了無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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