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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春雨之後,烏京城的百姓又有新的談資,就是鎮北侯回京述職並準備主持兒子的大婚,進京後秒變壓著兒子各處去負荊請罪的奇聞。

    聽說鎮北侯先是連夜帶著名醫和一車名貴的禮物去了安陽郡主府給小麒麟治傷,卻被拒之門外,隻能留下一車禮物和名醫在郡主府的等著,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壓著兒子去安兵部侍郎何家請罪。

    清晨,正是用朝食的時辰,何府門前,擠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在看著那被揍得臉青鼻腫雙手被負在身後,並綁了一條馬鞭的謝世子的笑話。

    閬九川也在人群當中,她抱著將掣,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它長出來的白毛刺,看著那個穿著墨色長袍,以金冠束發的,身材偉岸的鎮北侯。

    看他麵帶疲憊,滿臉風霜,眼底泛著紅絲,隻怕是一夜未眠吧。

    也是,兒子闖出了如此大禍,做爹的,自然要幫忙收拾爛攤子。

    閬九川又看一眼那麵如土色的謝澤瑾,曾經的天之驕子,當日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隻能狼狽地跪在門前,低垂著頭,這一幕,將會成為他永遠的恥辱,跟隨他一生!

    不管是做戲還是真心,鎮北侯這表麵功夫,都做到明麵,到位了。

    閬九川譏誚地勾唇,但怎辦呢,這才是開始。

    何府內有人走出來,卻是那連朝服都沒退的何侍郎,麵容冷淡,手中拿了一個錦盒,遞給鎮北侯,語氣冷漠:“小女蒲柳之姿,實在堪當貴府那賢良淑德雍容大度可接納伶人庶子的少夫人,這是令郎名帖和定親信物,謝侯爺,你我兩家這婚事就此作罷,煩請將小女名帖信物退回,貴府聘禮我家夫人正在清理,回頭會送還貴府。”

    鎮北侯心中已有數,但看到真被當眾退婚,仍是漲紅了臉,怒火高漲,他這張老臉可算是丟盡了。可他城府深,接過錦盒,一臉痛心疾首地道:“都怪我長年鎮守邊疆,對這孽障疏於教導,導致他長於婦人之手,被人引著落了套,犯下那滔天大錯,辜負了令千金真情。何兄請放心,我已決意要帶這孽障回邊疆入兵營,親自管教,將來為大鄲為聖人為我萬民百姓守邊,也不枉他這一身武學。”

    他說著又狠踹了一下謝澤瑾,道:“這孽障犯下如此大錯,送他前來,也不敢奢望小姐原諒,隻是讓何兄代為出氣,要打要罵,如何管教,悉隨尊便,也讓他長長教訓。至於聘禮,也不必退還,算是我鎮北侯府對小姐的賠禮。她是個好孩子,是我們謝家沒那福氣。”

    他的話說得好聽,自認了低,一是此事站不住理,二,他一個武將,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兵部,不然將來有什戰事,兵部找點借口卡軍需輜重,仗怎打呢?

    所以親結不成,他也不敢得罪了眼前的兵部侍郎,還得賠禮。

    鎮北侯瞪了謝澤瑾一眼,眼中全是失望。

    何侍郎淡淡地道:“管教就不必了,越俎代庖的事幹了也是平白得罪人。看在往日世子稱老夫為世伯的份上,有一句話想勸謝世子,伶人也是人,也是你孩兒的母親,既然惜取,就憐惜到底,好歹也是兩條命不是?造孽造一個就夠了,多兩個,隻怕要折福!”

    噗。

    將掣差點在閬九川懷打滾,道:“這何侍郎真有趣,這哪是勸人的話,分明是諷刺,你看鎮北侯的臉都綠了。”

    “文人的嘴,殺人不見血!”閬九川嘴角隱有笑意。

    何侍郎這話,分明是在諷刺謝世子包養伶人還有了孽種,也多少會預料那女子的下場,他偏還這說,無非是先給鎮北侯府潑一身屎。

    不管那伶人下場如何,總歸是謝世子造孽,若是他把那人收下,婚前有了庶子,以後想結好親,誰家願意把好姑娘嫁過來給自家添堵,可若是人死了,那就是他們造殺孽!

    鎮北侯也維持不了淡定,額角青筋凸顯,惡狠狠地踢了謝世子一腳:“孽障,你幹的好事!”將掣看著他對何侍郎做低伏小,嘖了一聲,道:“也不過如此,這種人,你一個五雷術就能轟死他。”“是啊,但那也太便宜他了。我就要看他焦頭爛額的力挽狂瀾,費盡心機,機關算盡也抓不住所擁有的一切,那才叫絕望不是嗎?”閬九川聲音冷然。

    熱鬧隨著何侍郎關上大門戛然而止。

    鎮北侯讓人把謝澤瑾綁了回去,他自己也陰沉著臉轉身,但也不知是不是閬九川的目光太放肆,他似有所感,扭頭向她這邊看了過來,但目光所及,隻有熙攘的人頭,有一道纖薄的身影隱入暗處。鎮北侯雙眉緊皺,胸口怦怦地跳得飛快,從回京到現在就沒合眼的他燥意越發的高。

    昨日他入城就先去麵聖,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被告知,聖人在和天衢道長在煉丹,正在緊要關頭,就沒法麵見他,讓他先歇兩日再上朝。

    他又問在宮中為妃的女兒,塞了極重的賞錢,才得知女兒衝撞了聖人而被禁足,現在都還沒解禁呢。他心驚之餘,不免又想起在回京路上時接到的消息,歐家祖孫意外身故後,歐家人回到老家守孝,退出了烏京中樞。

    本來還沒覺得有什,知道女兒被禁足,再聯想到歐家,還有最讓他驚懼的是家廟靈巫所住的屋子失火而她本人失蹤,這種種巧合湊在一塊,總讓他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卻不想出了宮門,就接到逆子闖出大禍的消息,賠禮,退婚,諸事不順。

    鎮北侯在回京途中的所有不安因素,都化為了實質,如一個浪潮接一個浪潮向他卷來。

    彼時的他還沒想到有一隻手在暗中撥亂風雲,目的就是要將他逼入囚籠,成為困獸,等他回府後,還沒歇上一個時辰,就聽聞有人敲響了登聞鼓,狀告鎮北侯夫人文氏縱容奶兄放印子錢,逼良為娼,強占良田,害數人家破人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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