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黑風軍”的先一步下手,玄青海最靠北的一兩百範圍內,除了隻能短距離航行的小舢舨,所有可以遠行的船隻,基本都被搜刮一空。
那支及時出現,如懸在頭頂利刃一般的玄幽鐵騎,也隻能懸在那,不可能真的落下來。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舍棄大部隊,棄甲棄馬,派一批最精銳的強手,劃舢板小船接近,行刺殺之道。
可在鐵騎軍中,修為實力是和地位掛鉤的。
讓一軍統帥舍下大部隊,去做一個風險極大的刺客,在規矩森嚴的鐵騎軍內部,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以,宋明燭等人的處境,看起來有些緊張,那也隻是看起來。
而且,這次耿不僅給他們送去了更多車船,還送去了楊騫以及他兜售的全新戰略。
“黑風軍”席卷玄青海的行動,將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從“普通模式”變成“簡單模式”。
……
快速南下的車船上。
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八隻玄青海沙雕,有的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在欄杆上。
經過一番高強度的體能消耗之後,它們需要好好休息一陣,才能再度搏擊蒼穹。
另有六隻玄青海沙雕,卻被耿留給宋明燭等人,充當他們天空的眼睛。
同時,還要做好隨時戳瞎對方眼睛的準備。
被一隻隻大鳥簇擁環繞的耿,看著前方水域,想著要不要先一步返回“黃葦島”。
這時,一個腰肢曲線媚得驚心動魄的女子,來到耿身邊。
不同於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醜陋的郭楠,也不同於雖然漂亮,卻野性如雌豹的白瑪,鬱秋荷是“黑風軍”現目前的中高層之中,最女人的女人。
受過一次紅運賜福之後,她的修為也突破了煉髓中期的桎梏,晉入煉髓後期。
且根基紮實,沒出現多少鬆動。
因其做事能力實在沒話說,貼得又幹脆又果決,現是船營的二把手。
一把手阮銳澤被留下,暫時跟著宋明燭等人廝混,這支南下船隊就被耿交由她統領。
在將各船事務全都安排妥當後,她款步來到耿身邊,恭敬拜禮道:“軍主。”
雖非存心作態,可先天條件擺在那,隨著她這忽然下拜,忽然展露的腰臀曲線,實在是過於驚心動魄了一些。
耿都忍不住多瞥了兩眼,這才問道:“‘水門軍’,你知道吧?”
鬱秋荷聞言,怔了一下,忙道:“知道。”
“這次南下的目標,就是它。”
鬱秋荷驚了一跳,卻趕緊收斂心神,認真聆聽。
“考慮到那現在有不少鐵騎聚集,我也打算安排一些玄幽鐵騎過去,在不影響行動效率的情況下,你認為安排多少騎比較合適?”
隻玄幽馬,一匹就相當於二三十個人的重量,加上沉重的甲胄,運送一騎鐵騎,相當於運送三十幾人。
而無論是樓船,還是車船衝船,都有“人力驅動模式”。
若運的是三十幾人,每個人都可以是一個“動力源”。
可若運送的是玄幽鐵騎,卻隻能有一個“動力源”。
以耿的本意,當然是隨船隊出擊的玄幽鐵騎數量越多越好。
可考慮到行船效率,就必須有所取舍,玄幽鐵騎的數量,也必須控製在某個限度以下。
在聽明白耿意圖之後,鬱秋荷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而是皺眉思索起來。
過了一會兒,見耿還在等待她的回答,她趕緊道:
“軍主,能再給我點時間嗎?等回黃葦島我再給您回複?”
“……可以。”
得了耿準允,心中鬆了口氣的鬱秋荷趕緊告退。
在給張愷、郭楠幾名高層做了一些交代之後,耿縱身躍入水中,先一步返回“黃葦島”。
在與宋明燭等人分別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此刻,夜幕早已降臨。
二十艘車船在熟悉玄青海水情的船營水手的引領下,一路向南疾行。
先行一步的耿,將“水行術”施展到極致。
行程過半之時,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福至心靈之感,原本已經發揮到極限的速度,陡然拔高一截,身形也變得更加“非人”。
整個人如水中幽影,向著“黃葦島”快速接近。
“水行術”由大師晉入宗師,不僅速度更快,施展起來更加渾然如意。
更大的變化,還發生在身體層麵。
“相馬術”層次提升,一點點技近乎道之後,他的身體對於“風阻”便有了一種本能的適應。
能夠通過身體表麵的自然律動,有效的化解風阻的影響。
而此刻,當“水行術”晉入宗師之後,對於“水行”的最大阻力——水阻,也逐漸有了一種融入本能的適應。
這種改變,與構成“水行”的一大基石——“易容術”產生了微妙的聯動。
早已被修煉到圓滿之境的“易容術”,在這微妙的影響下,觸摸到了更高深的領域。
耿有種感覺,在一定限度內,自己的身體,可以隨他心意,更自如的變化,真的如“水”一般。
因為“水行”速度的更進一步提升,亥時初刻,也就是九點前後,耿就回到了“黃葦島”。
島上一切如常。
耿隻與正在處理庶務的向錦秀打了個招呼,便去了特意為他空置出來的中軍營帳。
很快,站起“天地樁”的耿,便進入到了物我兩忘之境。
這連續的往返奔波在身體和精神上積累的疲態,在這奇妙的境界中被快速衝刷,身心都進入空明之境。
……
十一日淩晨四點左右,二十艘南下的車船,終於抵達“黃葦島”。
終於找機會好好休整了一番的耿,也從“天地樁”的狀態中退出。
看著一批批“黑風軍”將士,開始有序登船。
這次南下,隻留一卒百人在島上,看守兩萬多匹玄幽馬、大量物資以及四千五百名役夫。
其餘人,加上這次隨二十艘車船南下兵力,兩萬一千餘人,全部都要南下。
其中,煉皮以及煉肉境人數,僅有不足三千,其餘全都是煉血境以上的好手精銳。
此外,經鬱秋荷建議,劉牧幾人參謀定策。
在兼顧了攻擊力以及行動效率的情況下,最終確定,這次出擊的玄幽鐵騎數量,控製在兩千騎左右。
因為這個緣故,不僅二十艘車船要繼續南下,僅有的十艘五千料樓船也要全部出動。
就在耿旁觀著一隊隊“黑風軍”將士有序登船之時,向錦秀來到他旁邊,低聲道:“軍主。”
“有事?”
耿疑惑,還是在向錦秀的示意下往旁邊走了幾步。
向錦秀朝旁邊指了指,耿順著看去,有兩百多人站在那。
無論是整體的站姿氣勢,還是每個人散發出的精神氣,都可以明顯看出,這些人與那正登船的“黑風軍”將士有著明顯不同。
更加拘謹,畏縮,隊形也顯得散亂。
不過,當耿的目光看過去,這些人還是努力挺起胸膛。
卻也有人目光閃躲,移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
耿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身份——那四千五百名役夫中的一員。
他們的狀態,雖然無法和“黑風軍”將士相比,可若與其他役夫放一塊,卻又明顯能看出,無論是身體狀態,還是精神氣,這群人都要好許多。
這些人基本都有些修為在身,有的甚至正式邁入了煉皮的門檻。
不過,也僅此而已。
在軍中做役夫,固然是個很危險的事。
可同樣能獲得一些在老家很難得到的機遇,比如,修煉進步的渠道。
這些役夫如此。
被耿用“十抽一”之法殺掉的那些役夫,也大多如此。
向錦秀低聲道:“他們也都想要參與這一次的行動。”
耿掃了一眼,卻一眼就能看出來,真正主動想要參與這場行動的,隻有少部分。
絕大部分,都是“被”自願的。
向錦秀這做的目的,也很好理解。
這些役夫,和那些沒有任何修為在身的普通役夫不同。
無論是能力心氣,還是野心欲念,都更加旺盛強烈。
在島上兵力全部抽走,隻留一卒百人看守的情況下,難保不會有人犯渾折騰。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將這些人全部帶走是最好的選擇。
對這些人來說,這次南下,無非兩種結局。
要死掉,一了百了。
要活下來,按照耿以往做法,多少也能得點賜福,嚐點甜頭。
從此,成為“黑風軍”的正式一員,完成身份地位上的躍遷,走入另一條的人生道路。
想明白這些後,耿點頭,“行吧,將他們一起帶上。”
待人馬盡數登船完畢,二十艘車船,十艘樓船陸續出了碼頭,繼續向南而去。
此刻,天色未明,處於黎明前的黑暗時分。
耿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在一艘艘車船、樓船之間往返。
將此前在宋明燭等人處新納的3795人,以及這次從役夫群體中矮個中拔高個選出的278人,全部編入一個個不同的部曲之中。
這些人的實力,大多都不怎高,甚至可以說是嚴重偏低。
每一個,都在持續拉低“黑風軍”的平均實力。
若將他們勉強湊在一起,能發揮出的戰力並不會太強,隻是一群綜合素質嚴重不足的烏合之眾。
可在耿圓滿境“點兵術”之下,分插進一支支成熟部曲卒伍之中,卻能讓他們的價值有效的發揮出來。
即便是戰鬥力堪憂,也可以充當潤滑劑。
傳遞信息,執行一些看似簡單,卻又必須有人去做的基礎任務,也都足夠。
這其實也是耿與“黑風軍”最基層的個體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隨著“黑風軍”的規模越來越大,體係建設越來越完善,這種機會,無論是對他,還是這些個體來說,都是極難得的。
耿也會利用這機會,盡可能發掘出每一成員身上的價值。
並借助這個機會,給那些在他判斷中更容易出頭,或者是他更願意令其出頭的個體,安排進更適合其出頭騰飛的環境之中。
——更容易出頭好理解,這是目標成員自身特質決定的,或稟賦,或心誌,其人總有一個方麵比其他人更優秀,更容易走得更遠。
更願意令其出頭,卻並非目標成員本身擁有更容易出頭上位的特質,而是其人恰好更符合他的價值偏好。
最簡單的,同修為境界中,紅名濃度偏低的,在整編時會得到更多的優待。
而紅名濃度偏高的,則會在整編時,“享受”到更多的惡意。
又比如心性偏敦厚守序的,會得到他更多的優待。
而心性偏狡詐混亂的,同樣會“享受”到更多的惡意。
這些安排,除了耿,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可結果就是,前者的死亡率會更低,立功,立大功的幾率則更高。
而後者的死亡率更高,要想立大功,則必須冒更大的風險。
若隻著眼於一場戰鬥,這種差別同樣很輕微,會被其他更顯性的因素遮掩掉。
可隨著一場場戰鬥下來,“黑風軍”的整體麵貌,就會一點點朝著他更想看到的模樣變化。
當耿將“點兵術”修煉到圓滿之境,他就有種這樣的感覺。
一支軍隊,就像是一個特殊的生命體。
那一個個組成軍隊的個體,則是這個生命體的細胞。
他既可以通過對“細胞”的調整,讓“細胞”個體,以及由許多“細胞”構成的更大的“組織”,充分發揮其價值。
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傾向,塑造這個“生命體”的傾向及形態。
這一次整編,自然也不例外。
完成整編之後,耿便停留在了身處的樓船中。
先一步去“水門軍”駐紮之地,以及聚集了大量玄幽鐵騎的兩處臨水驛所之中,投放名為“黑運劫數”的瘟疫?
沒有。
已由劉牧等參謀製定完畢,並得到鐵狼、向錦秀等人理解及肯定的作戰計劃,耿在有了整體的了解之後,也沒有去幹涉更該的意圖。
現在,船行途中,已經完善的作戰計劃,正從一名名都尉、曲將處,向下層的卒長,基層的什長、伍長處流動。
在計劃中,這次行船,會持續三個半到四個時辰。
當船隊抵達作戰水域時,每一個卒長以上的將領,都會對各自的任務有著充分的理解。
對整個作戰計劃,也會有一個宏觀整體的感知。
……
不過,這一切,都和張山無關。
一天前,張山還不是張山,而是張三。
還是負責登記之人嫌重名太多,隨手就給他換了個名字。
而現在,張山本人還不知道這一點。
不過,便是知道,張山也不會在意自己換了個名字這一件小事。
和其他大多被強行征作役夫之人不同,他是主動跳入這個火坑的。
一年之內,張家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先是張父在牧羊時被沙狼襲擊,硬挺了半月之後,不治而亡。
緊接著便是張母精神陡衰,兩月之後,抑鬱而終。
有孕在身的妻子,在分娩之時引發血崩之症,母子雙亡。
原本好端端一家人,不到一年時間,就剩他孤苦伶仃一個在世。
這接連的黴運,對他本人的打擊就不說了。
到了最後,他連悲痛情緒都已經生不出來的,已經麻木。
周圍原本還算和善的鄰,也在有意無意的疏遠他,仿佛生怕沾染到什東西。
當強征役夫的命令下達到聚落之中,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用盡各種辦法隻求從中脫身。
宛如行屍走肉的張三,主動申請了一個名額。
他想換一個活法。
成為役夫之後,不搞拉幫結派,也不搞什報團取暖。
逆來順受,任勞任怨。
無論什苦活累活,也不管中間經曆了多少人心變化,隻要落在他頭上,他就埋頭去做。
有活就幹,飯來就吃,困了就睡。
張山主動把自己活成了一頭牲口。
打鐵,挖礦,煮鹽,踩船,掏糞,搬屍……
三年時間,輾轉多地,也做了許許多多的苦活、累活、髒活。
身周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有的是調去了別處,有的卻是死掉了,被爛卷席一裹,就被草草埋進荒沙之中。
可張山卻不僅活了下來,身體還越來越壯,就連他那死掉的心,也一點點重新活了過來。
來到“黃葦島”之後,役夫圈中,拉幫結派更加嚴重。
張山因為身體壯實,又不懂得選邊站隊,沒有任何靠山庇護,除了幹活,每天還要當人肉沙袋。
被人拳打腳踢,成為他的日常。
每天不挨個百八十拳,這一天都不算圓滿。
某一天,張山忽然覺得,原本落在身上又沉又毒的拳腳,一下子變輕了許多。
“難道,這些人終於好心會體諒人了?”
張山心中詫異,麵上卻也不聲張,繼續牛馬一樣的生活。
隨著南下之日漸近,落在他身上的拳腳變得越來越輕。
大家嘴日常談論的,越來越多都是南下之後的快活暢想。
張山沒去琢磨這些,隻埋頭幹飯,做活,挨打。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會如大家談論的那般繼續下去之時,變化,忽然就降臨了。
一幫殺神登岸。
不,應是一個魔神帶著一批殺神登岸。
一夜之後,“黃葦島”變天。
太遠的人和事他看不到,也不去湊那個熱鬧。
他隻知道,那些在役夫中高高在上,每天都將他當沙袋一般捶打的“大人物”,在那魔神的目視之下,被那成群結隊的殺神,如一條條死狗一般脫出,被幹脆利落的砍了腦袋。
當事情結束,走在回營的路上,好多熟悉的腦袋,就擋在他們前方。
許多與他同路,同樣受了不少欺負的役夫,都忍不住伸腳去踢。
一來二去,那些腦袋如球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
張山沒有去踢,好幾次甚至有意避開了向自己滾過來的腦袋。
見他如此窩囊,那些向他“傳球”的役夫夥伴,露出鄙夷神色,便也不再理他。
之後不久,便是那姓向的殺神,帶著一群小殺神,對他們逐一詢問並造冊登記。
從姓名,到出身地,如何成為役夫,會做什,都被人盤得清清楚楚。
在盤問清楚以後,還會有人伸手在他們身上拍拍打打。
張山也不例外。
他的經曆雖然有點慘,但無論盤問之人,還是登記之人,都沒有任何動容。
變化發生在盤問結束後,一隻手忽然拍在他肩上。
他沒有抵擋,隻覺得那手掌仿佛滾熱的烙鐵一般,肩背處的皮膚,本能的一陣輕微收緊,讓滲入體內的“熱力”消解一些。
在當人肉沙袋時,他就常用此法化解那些過於惡毒的拳腳。
他以為這就完了。
可那個朝他拍掌之人,卻用驚詫的目光看著他。
然後,那個姓向的殺神就來到了他麵前。
同樣一掌派過來,他本能的感覺到危險,身體似乎也想動彈,可就是什都做不了。
他以為要完蛋了,結果什都沒有發生。
那姓向的隻嘖嘖了兩聲,道:“張山?好小子,入門煉皮,至少兩年了吧,藏得夠深的啊!”
煉皮?
我沒煉皮啊。
哦,要是天天被人毒打也算煉皮,也不能說這向殺神判斷有誤。
這個小插曲之後,除了往日鄙夷他、欺負他役夫同伴一個個麵色大變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直到今晚,沒有任何想法的他,硬被那姓向的說他想要參加那勞什子行動,然後被硬塞進一艘船上。
不過,行動就行動吧。
蜷坐艙室一角發呆的張山,腦子想的卻是剛才發生的一幕。
那個魔神,連向殺神都要畢恭畢敬對待的人物,在將他們這兩百多役夫安排進不同隊伍之時,似乎看了他許多次。
若隻是這樣,張山自己都會認為是自作多情了。
但最後,那魔神在將他安排進現在這個隊伍之時,卻特意說了一句:“好好殺敵,努力活下來。”
這是其他役夫同伴沒有的待遇。
包括那向殺神在內,當時跟在那魔神身邊的不少人,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張山也由此確認,那魔神對自己確實有些特別。
就在這時,張山忽覺肩頭一動。
扭頭看去,便見一個滿臉胡渣子的方臉男子,瞪眼仔細盯著他。
“卒……卒長!”張山遲疑了一下,趕緊翻身站起,恭敬問候。
方臉男子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上,道:“什卒長,喊我李哥!”
“李……李哥!”
“誒,這就對了……說說,你和軍主他老人家什關係?”
“什……什關係?”張山一臉迷糊。
方臉男子盯著他猛瞧了一陣,然後,他主動中止了這個話題,反而問道:
“你現在,都有些什本事?”
本事?
打鐵挖礦,掏糞煮鹽……這些算嗎?
麻木多年,主動停止思考的張山,並不是真的笨蛋。
他遲疑了一下,便道:“挨……挨打算嗎?”
天天被人毒打,張山別的沒學會,卻懂得了如何在最惡劣的形勢之下保護好自己。
“算,這可太算了!”讓他喊“李哥”的卒長忙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