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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絲汀才不信有人能僅靠一本書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古往今來,大部分獲獎者都是依靠其漫長的文學創作生涯,憑借一本又一本口碑銷量俱佳的作品,在時間和精力的堆積下,才在彌留之際拿到這個世界文壇的第一桂冠。

    如果有人能僅憑一部作品就拿到諾貝爾文學獎,她覺得隻能是列夫·托爾斯泰和他的《戰爭與和平》。其他人都不夠格。

    其他終身評委和她抱有一樣的想法。

    他們不否認北川秀的文采和創作能力,也對前兩次的評選心中有愧。

    但要說就靠一部,就讓他們把獎項頒發給北川秀,那太異想天開了。

    上次要不是阿爾諾從中作梗,北川秀靠《百年孤獨》、《老人與海》和《追憶似水年華》,再加上之前的作品和他在日本文壇的地位,倒也夠拿獎了。

    可這也是起碼三部頂級作品加持下的結果。

    就一部作品. ..。

    怎想都不可能。

    很快,謝爾、夏絲汀等人便沉浸在了《童年》的故事中。

    年幼無知的阿廖沙被迫去外祖父家討生活,他的痛苦,他的哀愁,他的喜怒哀樂,分分鍾牽動著一群諾獎終身評委的心。

    《童年》英文版的翻譯人是美國知名文學家、翻譯家莫斯·羅慕士,他曾在紐約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任教,隔壁的《三國演義(英文版)》就是他翻譯的。

    莫斯的文風更貼合西方人的審美,在娓娓道來的故事中,那股濃鬱的沙俄上世紀社會氛圍撲麵而來,讓一群終身評委直呼過癮。

    一節又一節。

    不知不覺中,老頭老太們就在謝爾一頁接著一頁的翻閱下,漸漸看到了《童年》的尾聲。

    “”母親眼睛閃著亮光,笑著問我:“怎樣,剛才給嚇壞了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剛才我不怕,現在還覺得有點舒服。

    他們吃飯的時間很長,吃得特別多,好像他們與剛才那些互相吵罵、號啕不止的人們沒有什關係似的。

    他們的所有激烈的言詞和動作,再也不能影響我了。

    很多年以後,我才逐漸明白,因為生活的貧困,沙俄人似乎都喜歡與憂傷相伴,又隨時準力求著遺忘,而不以不幸而感到羞慚。

    漫漫的日月中,憂傷就是節日,火災就是狂歡;在一無所有的麵孔上,傷痕也成了點綴。

    於是在某個星期四,母親突然過世後,我跟著他們一起埋葬了母親,然後頭也不回的跟著外祖母離開了那個家。

    “去!去!去!都給我滾吧!去你的人間!全部給我滾蛋!’

    在姥爺聒噪的叫喊聲中,我跟著外祖母走入了人間。”

    《童年》第十二節的結尾部分,夏絲汀是一字一句念完的。

    她的嗓音比較柔和,既不像謝爾那滄桑,又不像克努特那沉重,念起來有種播音員念詩的味道,讓其他幾人頗為享受。

    而能讓一個多小時前還對《童年》抱有懷疑的夏絲汀發生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可見這部的殺傷力有多高!

    “漫漫的日月中,憂傷就是節日,火災就是狂歡;在一無所有的麵孔上,傷痕也成了點綴。這句子寫得真好啊,莫斯的翻譯也很到位,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佳. ..不,是神作。”謝爾輕輕合上《文藝》,此時再看封麵圖上的沙俄小男孩,他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那雙瞪大的眼睛,那滿滿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正是支持著阿廖沙在失去父親、祖父祖母、母親等至親後,依舊能堅定不移活下去的力量。

    一個從三歲起就活在顛沛流離人生中的孩子,他的童年注定是淒涼和痛苦的。

    北川秀也沒有為了美化什,或者說迫於沙俄官方的壓力,就肆意篡改阿廖沙的童年。

    他一筆一劃,一字一句,就這把一個活在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普通沙俄孩子的童年給寫出來了。“足以稱得上史詩巨著。”夏絲汀還回味在《童年》的結局之中。

    此時此刻,她隻想知道離開了外祖父家,跟著外祖母一起去下諾夫哥羅德市的阿廖沙還會經曆什。北川秀的意圖十分明顯。

    在《童年》的結尾,幾乎指名道姓的寫出了“人間”即下諾夫哥羅德市,而第二部的書名是《在人間》,顯然會聚焦於祖孫倆在“人間”討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

    不過這個“人間”和他們想象的“人間”會有什不同呢?

    更加魚龍混雜的下諾夫哥羅德,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十歲的孩子,真的能順利生存下去嗎?

    《文藝》還提到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叫《我的大學》,看來整個故事會以童年、少年、青年的節奏寫下去,直到阿廖沙進入某所大學學習為止?

    又或者《我的大學》會是阿廖沙的大學求學人生?

    夏絲汀的腦袋有無數疑惑,但她不認識北川秀,也不清楚三部曲的具體世界觀,隻得看向馬悅然和克努特,希望能從他們那兒得到一些解答。

    “我就說一部《童年》便足夠他拿諾貝爾文學獎了吧。”馬悅然笑著看向眾人,無比自信地說道,“這幾年世界各國確實湧現了一批又一批年輕而實力強勁的作家,我們的入圍名單也一屆比一屆年輕,好像除了北川秀外,最年輕的入圍者也隻有31歲吧?”

    “對,31歲,來自西班牙的一個小家夥。”謝爾今年快九十歲了,他稱呼31歲的人為小家夥沒毛病他在家的曾孫今年都快四十了。

    “不過這些新崛起的年輕一代中,唯有北川秀是特殊的,不得不提的,也是我們都比不上的。”馬悅然不吝讚美之詞,他一直都是北川秀的“腦殘粉”,甚至為了他曾一度離開過瑞典文學院。以前他在學院瘋狂吹北川秀,其他人不置可否,有時候還會出聲反駁。

    但此時,看著桌上的《文藝》,想著《童年》和結尾的那幾句話,沒人再反駁他了。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難道明年就不會出現一些變數嗎?”沉默許久,夏絲汀還是倔強的,小聲的回了一句。

    文學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馬悅然等人紛紛搖頭。

    謝爾伸手又拿起了那本《文藝》,隨後對夏絲汀認真說道:“正如夏絲汀女士你剛才所說,很少有人能僅靠一部作品便摘得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諾貝爾文學獎。

    而每一次強大的入圍名單也迫使我們不得不反複所有入圍者的生平和全部作品一

    不這做的話,實在難以區分他們之間的細微差距。

    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很大,有時很小。

    但在某個領域的頂尖層次,天才們的差距往往極小,小到不得不細究才能勉強分個高低。

    這是一直以來諾貝爾文學獎很不好評選的原因。

    可偏偏,這世界上總會出現一個,或者兩個那種天縱奇才。

    他們無視差異,無視區別,無視一切,出道即巔峰,每一部作品都堪稱神作。

    這樣的天才級人物,隻要他在的那個時代,其他天才注定要黯淡無光,成為他璀璨奪目之一生的背景板。

    籃球界的邁克爾·喬丹就是如此。

    世界文學史上,上一個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文學家是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

    但托翁啊,已經去世快九十年了。

    現在,我們該慶幸,也該感到不幸。

    因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托翁’就要出現了。”

    謝爾的意思很明確。

    夏絲汀說的沒錯,很少有人能僅憑一兩部作品征服諾貝爾文學獎。

    這次又是兩屆合並成一屆評選,可以預見將有無數文學界的頂級文學家來競逐。

    有變數那是肯定的事。

    可什樣的變數能讓寫出了《童年》,之後又會接連發布《在人間》、《我的大學》的北川秀再度落選呢?

    前兩年都沒出現這樣一個人,難道明年會有?

    甚至非要說有,謝爾都覺得得是另一個剛出道的北川秀才行!

    這足以證明北川秀的強大和無可替代。

    他的這些想法也是其他人的內心想法。

    夏絲汀再度陷入沉默。

    “那我們現在該怎辦?距離明年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各國的被提名人名單也要在明年2月份才遞交過來。

    這段空窗期,各國文壇應該都在討論阿廖沙自傳體三部曲,我們難道就這眼睜睜看著他們熱議,繼續假裝高冷?”

    曾和馬悅然公開對噴過,脾氣非常火爆的另一位女院士古奈爾·瓦爾奎斯特冷聲問道。

    以往瑞典文學院不參與任何文壇事件的點評與討論,是為了保持其獨樹一幟的高逼格。

    現在阿爾諾事件後,這份高逼格已經支離破碎,很多國家也對諾貝爾文學獎祛魅了。

    竭盡所能挽救學院和獎項的公信力,是他們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北川秀的這部神作肯定會引起世界文壇的大範圍討論,這時學院再假裝高冷和漠不關心,隻會讓人覺得是落後和拉不下臉。

    可要他們跟著一起去跪舔北川秀,這和直接把獎項喂到他嘴有什區別?

    眾人緊蹙眉頭,一時間還真沒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過了片刻,較為年輕的克努特一拍桌,忽然說道:“我們請北川老師來文學院授課,並授予他客座教授的身份吧?

    我們學院不僅是諾獎的評選機構,也是我們國家的知名文學學府。

    學院以前就有請各國知名文學家來擔任名譽講師的習俗,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斷過這類活動。我們不正麵宣揚對《童年》的稱讚和認可,先肯定他在文學領域的成就與貢獻,並用客座教授的身份來緩和關係。

    這樣既可以為明年的評選做鋪墊和暗示,又能解決掉剛才的那個難題,還能順帶讓他在瑞典和挪威的名聲回轉一些。”

    “嗯...是個不錯的辦法。”謝爾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方法他也想到了,而且在座的終身評委肯定也有人想到過。

    隻是這種“示弱”的言辭,他們這些老古董是真不願意當眾說出來一一即便是這幾個人的會議,他們都覺得難以啟齒和丟臉。

    深知這一點的克努特自然成了這隻“出頭鳥”。

    謝爾話音剛落,一堆人便附和了起來。

    十七名終身評委罕見的意見一致,謝爾表示會馬上和諾獎官方上報此事,而聯絡北川秀的重任就交托給馬悅然和克努特了。

    有關《童年》的討論塵埃落定,十七人又把目光瞥向了其他頗有競爭力的文學家身上。

    《童年》在《新世界》見刊後,以毫無懸念的銷量瞬間碾壓了連載有《驅逐》的《現代人》。沙俄純文學市場仿佛被落下了一顆驚雷,那間,純文學雜誌的首刷日數據、首周銷量紀錄等曆史紀錄被一一打破。

    《童年》對阿廖沙一家的描寫令人潸然淚下,最後結尾處母親的“潦草死亡”更是將讀者們的情緒推到了最高潮。

    4月20日傍晚,下諾夫哥羅德市陡然匯聚了無數慕名而來的讀者。

    這堆老毛子身穿黑衣黑褲,手拿鮮花,似乎在隔空祭奠死去的阿廖沙母親。

    而《童年》記敘的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沙俄與他們曆史課本上的描述截然不同,許多孩子開始追尋真相,尋求真理。

    沙俄官方對此倒是沒過分追究北川秀和《新世界》的責任

    他們缺錢,而《新世界》提前給了足夠多的保護費,因此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官方不管,手下的各個部門便懂了,也就不再封鎖這些本就會被解開的曆史真相。

    隨著十九世紀的動蕩真相被揭露,現在沙俄的底層民眾也漸漸進入到許多人的視線中。

    “原來我們的國家沒有那強大。”

    “原來遙遙領先隻是一句套話。”

    “原來底層依舊痛苦,而書籍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覺醒的底層民眾們紛紛購入一本又一本《新世界》,希望在《童年》找到未來的出路和答案。然而《童年》沒有答案,它隻有那句讓人意猶未盡的“在姥爺聒噪的叫喊聲中,我跟著外祖母走入了人間。”

    答案,會在《在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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