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月箏的身子猛然一震。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星昀,半晌,才笑了起來:“也好啊,師傅看到如今的你,也會很欣慰的。”
她和星昀都是孤兒,先後被蓬萊老人撿了回去,收為了弟子。
小的時候,兩人都在蓬萊老人身邊修習術法。
隻是後來蓬萊老人羽化歸去,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分歧,星昀離開了蓬萊山,成立了北溟教。
從此再無一門師姐弟,隻有蓬萊聖女和北溟教主。
而如今,神州蒙此大難,他們再一次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大長老,讓我教眾人和師姐麾下的蓬萊弟子一起下山抗敵。”星昀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下山之後,我和師姐便會以禁術封鎖住蓬萊和北溟兩座山。”
星昀的外表雖然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但他的年齡恐怕已經是長老團諸位長老加起來那大了。
北溟教大長老抱拳,沉聲道:“是,教主。”
“此去路途遙遠,我和師姐恐怕是回不來了。”星昀又露出了微笑,“上麵無法再重逢,下麵還是可以再見的。”
聽到這句話,北溟教長老團又豈能不知這一戰的恐怖之處。
雖然燕王鶴迦並未修習術法,可以他在武學上的造詣,是可以破開諸多術法的。
民間也多有傳聞,鶴迦說不定能夠有能力和神霄樓主一戰。
可便是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中之龍,竟然也戰敗了。
這大大地打擊了其他人的信心。
可現在完全不是氣餒的時候,就算敵人再強大,他們也必須要去麵對。
這是六大門派的責任,他們責無旁貸。
星昀沒再說什了,腳步一踏,掠向空中:“師姐,啟動護山大陣吧。”
月箏微微頷首,同樣開始施法。
在蓬萊和北溟兩派所有弟子下山之後,隻聽“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護山大陣開啟,蓬萊山和北溟山全部都被封鎖在了其中。
夜挽瀾神色微變。
如今,她總算是明白,為什蓬萊山和北溟山無法踏入了。
原來是在備戰之前,月箏和星昀二人啟動了護山大陣。
護山大陣一旦啟動,除非月箏和星昀本人前來,否則很難破除。
既然兩人下了如此決定,這就證明蓬萊山和北溟山內,還有著絕對不能夠被敵人得到的東西。
“帝師來了。”月箏朝著北方望了一眼,她的神色微微一緊,緩緩道,“看來,鳳元淪陷在即。”
寧朝的都城最開始並不在鳳元,太祖將都城建立在了神州大陸的中部地區,但也並非是最近的最中心雲京。
隻是後來出現了動亂,寧昭宗最後將都城遷到了鳳元,這也是“天子守國門”的由來。
鳳元城離北境太近,敵人長驅直入後,也是第二個打擊目標。
星昀閉上眼,半晌,他按著額間的寶石,輕輕喟歎了一聲:“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條讖言,還是要來了。”
夜挽瀾的手不禁一震。
這個時候,靖安公主項鳴玉還未提槍上馬出征,永順帝項宸自然也未曾於城牆上自刎。
可身為北溟教主的星昀,能夠顛倒陰陽,自然也看到了項宸的未來。
而這個未來,如今已無人能夠去更改,連神也無能為力。
“看來,帝師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月箏喃喃,“你我無法勸他,同他見一麵,再去找樓主吧。”
星昀點頭:“好。”
夜挽瀾知道,接下來的時間線便是寒雲聲和星昀、月箏見麵,確認了一些事情後,他便以靈魂作為媒介,叩問天地。
在別過寒雲聲之後,月箏和星昀立刻施展挪移之法,前往神霄樓總署。
兩人剛剛降落在地麵上,神霄樓左右護法便已經出來了。
“樓主剛剛出關,得知了二位的到來,請二位移駕,樓主有要事和二位商量。”
月箏和星昀對視了一眼,邁步向前。
神霄樓內如今隻餘左右護法二人,其餘領主和樓中弟子皆不見蹤影,想必也是前去抗敵的第一線了。
戴著麵具、身穿白衣的男子就靜靜地盤腿坐在地上。
他的身上有一種柔和的氣息,但這柔和之中,卻又透露著某種不可忽視的淩厲。
月箏和星昀上前,真情實意地抱拳:“參見樓主。”
以二人的年齡,當神霄樓主的祖宗輩都已足夠了。
可神霄樓主的能力擺在這,這也讓他們師姐弟信服。
“我有一個提議。”神霄樓主睜開了雙眸,嗓音淡淡道,“但這做,結果還不知道是什,我亦並不知曉是否能夠成功。”
“樓主既然能夠提出來,那一定是有了萬全的把握。”月箏微微一笑,“可即便不是萬全,隻要有希望,我們就會去做。”
星昀稍稍沉思了片刻,也忽的笑開:“不知道,暗地的人是否也這認為呢?”
“唰——”的一下,三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夜挽瀾的身上。
即便在他們看來,那隻有一團空氣,並無一人。
可夜挽瀾知道,這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思至此,她的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
她多次觀看曆史回溯,上次寒雲聲和月箏便發現了她,並且認出她便是永寧公主。
畢竟,她可是寒雲聲和沈明舒一手從小教導到大的儲君,寒雲聲自然對她無比熟悉。
在道術上,寒雲聲定然是不及月箏和星昀二人。
在武學上,神霄樓主當然是江湖第一人。
這三人都發現了她,倒是在夜挽瀾的意料之內。
隻是這讓夜挽瀾意識到,或許她所觀看的不僅僅隻是回溯的曆史片段。
“量子糾纏……”夜挽瀾喃喃。
或許,會不會是因為她的執念太強,這些死去的先烈們的遺誌也一直未變。
她想改變過去,救活她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
而忠骨們也不想讓敵人入侵,讓神州的領土被侵占。
所以,這兩者強大的念力相加之後,使得不同的時空發生了某種“量子糾纏”。
由此以古董作為媒介,她便可親眼見到這段史書上隻是寥寥幾句話便概括了的曆史。
或許,這根本不是什曆史回溯,而是她本身來到了這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