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但實際上,科學和玄學是共通的。
隻是有些事情還無法用現有的科學定義和理念去描述,所以便成為了玄學。
古代時期,對於魂體靈體這樣人類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一直都沒有科學用語去描述。
但在高科技快速發展的現代,科學已經足以描述這種現象了——這些魂體和靈體都是由另外一種粒子而組成的,隻是憑借著眼睛無法捕捉到。
量子糾纏如今已被確定為真,隻是人類還未曾將其完全探索完畢。
“閣下先前在蓬萊山便已經現身了。”月箏笑了笑,說,“先是隨我前往北溟山找到師弟,又聽了我們與帝師之間的對話,現在,竟又來到了這。”
她說得平靜,可她心絕對不太平,而且還有著幾分驚懼。
最開始她發現這個人的存在時,便已經升起了濃濃的警惕感。
她還在想,是否因為她修為不夠,所以無法看到對方。
可如今,神州大陸修為最強的三人都在,依然無法看到這個“人”。
“想來閣下對我們和神州也並無惡意。”星昀淡淡地笑,“否則在蓬萊的時候對師姐出手,那師姐也會沒有抵抗之力。”
夜挽瀾靜靜地聽著。
她知道,他們無法看見她,自然也無法聽見她所說的話。
月箏收回了視線:“請問樓主,容時呢?”
神霄樓主淡淡地說:“一會兒去找他,此事,少不了他的幫助。”
“樓主已有計劃,那我和師弟便聽樓主吩咐。”月箏微微頷首,“還請樓主告知我和師弟您需要我們做什。”
“我需要蓬萊的招神幡和定海珠,以及北溟的陰陽旗。”神霄樓主緩緩道,“此三物可以最大的引動天地、五行以及陰陽之力。”
月箏和星昀對視了一眼,再明白了神霄樓主的意思之後,都不由悚然一驚。
“樓主莫非是想……”月箏也不由失聲脫口,“是想將這三種世間極致之力匯聚成一體,以此來保護神州大陸?”
“聖女聰慧,我已不必多說。”神霄樓主似乎輕笑了一聲,“無論是你我三人,還是燕王他們,以我們的能力,自然可以逃脫,可我們不能走。”
月箏的眼睫一顫。
是,他們不能走。
誰又不貪生怕死呢?
她活了很久很久了,可她依然會怕。
隻是她怕死的毫無價值,到死都不能守護好所愛。
“這三種極致之力,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化為某種天塹,將神州保護起來。”神霄樓主繼續說,“由此便可以將這群敵人逼退。”
“可是——”月箏欲言又止,“誠然這三種極致之力有著這樣的作用,可是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同時承載它們啊!”
星昀也道:“三種力量都太過霸道,且互相衝突,容不得對方。”
“當然有。”神霄樓主忽然微笑開來,輕描淡寫的語氣,“我的身體。”
“!!!”
月箏和星昀都忍不住睜大了雙眸:“樓主?!”
“以陣法,將這三種力量匯聚到我的身體內。”神霄樓主卻仍然沉穩自若,“這樣一來,便可以組成一道誰都無法逾越的天塹了。”
“樓主不可!”月箏急了,“這三種力量倘若進入你的身體,你會在瞬間被撕碎的,連靈魂都會受到不停的折磨啊!”
“是?”神霄樓主像是聽到了什好玩的事情,語調揚了起來,“那本座更要試試看了,與天鬥,其樂無窮,就這說定了,走,去找容時。”
夜挽瀾站在原地,隻感覺到了深深的震撼。
後世有史學家推斷,神霄樓主在這場大戰中消失了,連帶著神霄樓也無影無蹤,並未在史書上留下任何記載。
這是因為神霄樓主做了那群入侵者的內應,才導致神州接連戰敗,在七天內便淪陷了。
這樣的言論在史學界有著絕大一部分的支持者。
隻因神霄樓主在曆史上給人留下的印象,永遠都是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
但夜挽瀾從來都未曾信過。
史書終究是由人記載的,不可能做到完全公正,總會帶一些個人主觀色彩。
夜挽瀾不信歸不信,但她也想知道神霄樓主到底在這場萬軍之戰中到底做了什,為什會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她靜靜地看著這個穿著素白衣裳、戴著麵具的男人,心頭卻突兀地有某種熟悉感湧上。
當他的目光掃過來的這一刻,夜挽瀾的心尖像是被什東西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隔著三百年的時空,她得以和神霄樓主碰麵。
但依然很可惜的是,他看不到她,她也無法觸碰到他。
江湖人人傳聞神霄樓主有一副極好的皮囊,她的師傅前任劍聖謝樂遊也說那小少年生得比女子還好看。
夜挽瀾也想伸手去摘下這張麵具,看看麵具之下的那張臉,到底有多的驚心動魄。
可她的手隻是穿了過去,什都無法接觸到。
她又跟隨著三人來到了太素門的領地,而如今的神州大陸已危在旦夕。
烈火遍地,哀鴻遍野。
太多太多的人死去了,山河徹底被鮮血所染紅。
這是何等慘烈的一幕。
月箏緊鎖著眉頭,望著千瘡百孔的天空:“師弟,你是否能看到敵人是誰?”
星昀微微搖頭:“無法看到。”
月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合你我二人以及蓬萊北溟上下之力,可否擋住?”
星昀沉默片刻,笑了:“擋不住。”
月箏神色驟變。
“但可以為樓主增加時間,樓主驚才絕豔,定然會成功的。”星昀驀地抬頭,忽而踏空至上,他回過頭來,對她笑,“師姐,黃泉碧落,我先走一步,為你探探路!”
今生漫長,終於可以到此為止了。
“轟隆隆——”
雷鳴聲在雲端盤旋,深紫色的閃電如同張牙舞爪的巨龍一般,將整個天空覆蓋。
陰風怒號,如泣如訴。
他們今天做的事情,以後會不會有人記得啊……
月箏不知道,但她亦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