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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出身文藝世家,從小跳舞,還當過幾年文藝兵。

從進入作家班的第一天,她就憑借著出眾的相貌和清冷的氣質,成為了班最惹人矚目的存在。

可惜她這人平時對誰都不太熱情,很少有跟大家湊到一起聊天的時候。

眾人冷不丁聽到她主動開口談論一件事情,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之所以被叫作美國諾貝爾文學獎,主要是因為它在創立之初就是為了挑戰諾貝爾文學獎的。

紐獎的評獎規則諾獎完全是兩個風格,諾獎的評委是終身製,它的評委就隻有一屆;

諾獎的評獎細節要保密50年,它的評獎細節當年就公布;

諾獎的審美風格是歐洲中心主義,紐獎則是包容並蓄,它的提名者和獲獎者來自世界各地,不分語言、國籍和人種。

也正是因為如此開放、包容、公平的風格,才造就了它在美國文學界乃至國際文壇獨特的影響力。

剛才振雲說得了紐獎的作家有很大概率得諾獎,這是顛倒了因果關係。

不是因為這些作家先得了紐獎,才有資格得諾獎,而是因為這些作家已經擁有了得諾獎的實力,才獲得了紐獎的認可。”

嚴歌苓的話說完,食堂內的氣氛有些冷場,她正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候劉振雲自嘲道:“還是歌苓對紐斯塔特獎了解的透徹,是我班門弄斧了!”

嚴歌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隻是恰好看過關於這個獎項的介紹。”

這時眾人也反應了過來,對嚴歌苓的科普給予了好評,又熱烈的討論起了林朝陽和紐斯塔特獎的事。

嚴歌苓看了看眾人,沒再跟大家搭話,走出了食堂。

遲子建看著嚴歌苓的背影眼中滿是羨慕,她個子小小的,最羨慕嚴歌苓這種高挑的身材,而且對方還長得那好看。

“她對這些事了解的真多。”

“人家要去留學嘛。”

嚴歌苓平日自學英語、閱讀英文著作在學員班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她一直有出國留學的想法。

“我們用中文寫作,出國留學有什用?林朝陽用中文寫作,不一樣在國外拿獎?”

“人各有誌。”

食堂的話題在嚴歌苓身上打個轉,又回到了林朝陽和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上麵。

聽劉振雲說林朝陽把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5萬美元獎金都捐給了文協,大家都忍不住咋舌。

那可是5萬美元啊!

大家一個月工資才百八十塊錢。

可一想到那是林朝陽,大家又覺得很正常,誰讓人家有錢呢!

亞運會3000萬說捐就捐了,5萬美金而已,實在不值一提。

灣島,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555號。

七十年代初期,《聯合報》總社由康定路26號搬到這,隔了一年,原老板範鶴言和林頂立便將公司股權賣給了塑膠大王王永慶。

那個時候《聯合報》已經是銷量超30萬份的灣島第一大報紙。

在王永慶接手之後,《聯合報》迎來了更大的發展,到

1986年發行量已經突破了150萬份,一份報紙就占了全灣島報業的四成發行量。

87年小蔣宣布JY,灣島報業迎來大發展,百家爭鳴。

聯合報行量由巔峰時期的150萬份下降到了現在的120萬份。

但即便是銷量下降,也不妨礙其灣島第一大報的影響力。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跟胡總編說明情況。”

資深編輯梅新掛斷了長途電話,立馬找到了《聯合報》總編輯胡立台。

“胡總,彥明剛才給報社打來電話說了個消息,希望我們能夠登報。”

胡立台問:“什消息?”

“大陸作家許靈均獲得了這一屆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

“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胡立台眉頭微蹙,覺得有幾分這個獎項有幾分耳熟。

梅新簡單介紹了一下紐斯塔特獎的情況,著重強調了獎項的國際影響力。

胡立台麵露沉吟,他是上個月才剛剛上任的新總編,風格保守,聽完這個消息之後沒有立刻下決斷。

許靈均可是大陸作家!

而且,美國諾貝爾文學獎哪有真正的諾貝爾文學獎影響力大?

梅新見狀心中有些無奈,“那我先出去了。”

胡立台點了點頭。

回到辦公桌前,梅新想到了剛剛打來電話的同事丘彥明。

丘彥明是七十年代末考進的《聯合報》,進報社後就被安排到了副刊任文學編輯。

1984年梅新自作主張給老板寫信建議,說《聯合報》賺了那多錢,應該多投入文化事業。

這話老板聽進去了,當年11月《聯合文學》創刊,丘彥明是創刊元老,次年又任執行主編、總編輯。

直到87年,她赴國外深造。

現在丘彥明人仍在國外,但與灣島常有聯係,也很關注文學界的信息。

今天她關注到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聯係到了梅新,請《聯合報》務必刊登這個好消息。

在丘彥明在《聯合報》副刊當編輯時,恰逢《中國時報》

副刊與《聯合報》副刊的爭霸戰,那幾年也是灣島報紙副刊最輝煌的時代。

有調查數據顯示,在兩報副刊競爭最激烈的那幾年,也是雙方業績增長最快的時期,七十年代初《聯合報》和《中國時報》合占全島報紙總發行量不到四成。

可到了八十年代之後,這個數字已經達到了七成五的高峰。

兩報副刊的較量,最激烈的就是每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報道。

在結果公布前夕,雙方無不是嚴陣以待,看誰能做出更快、

更有深度的獲獎者深度報道。

梅新猜想,胡立台在聽完他說的消息後沒有第一時間表態可能也跟這個有關。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結果應該也在這兩天出爐。

聯合報是落了下乘。

畢竟美國諾獎可沒有正牌諾獎的影響力大!

正在梅新胡思亂想的時候,副刊的主編弦跑了過來。

“梅新,明天的版麵發排了沒有?”

“發排”即將編輯好的稿件按照版麵要求進行排版,形成初步的報紙樣張。

“正在排。”

弦鬆了口氣,“正好,給我插個稿件!”

他說著遞給梅新一份稿件,梅新接過一看,稿件上的標題赫然寫著:大陸作家許靈均榮獲本屆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

梅新略顯意外,“這個消息我剛跟胡總說完,還沒決定發不發。”

弦不解:“這有什好猶豫的?這可是中國人在海外得了文學大獎。”

“這不是諾貝爾文學獎馬上也要出結果了嗎?我猜總編是怕先發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消息,在氣勢上弱了《中國時報》那邊一頭。”

弦嗤了一聲,“杞人憂天!諾獎的報道在於深入程度,跟報道先後有什關係?紐斯塔特獎的名氣沒有諾貝爾文學獎大,但這是中國人得的獎,我們更應該重視。”

他又賭氣道:“我去跟他說!”

說完這話,梅新就看著弦進了胡立台辦公室。

而後麵傳來了一陣爭吵聲,過了幾分鍾,弦出來,神色趾高氣昂,將稿件甩給梅新,隻說了一個字:“發!”

梅新在心給弦比了個大拇指,在報社內,敢跟總編輯這頂牛的,估計也就弦了。

弦五十年代便是灣島知名詩人,七十年代赴美深造後,受老板王永慶禮遇聘為副刊主編,一手將副刊打造成為灣島的文學聖地。

同時他現在還是《聯合報》的副總編,可謂資格老、權威重。

梅新好奇弦是怎知道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消息的,弦說是鄭樹森半個小時前來電話告知了這個消息。

鄭樹森是灣島人,現在是美國聖地亞哥加州大學的文學教授,一直熱心兩岸三地的文學發展,與國內外很多重要作家都有聯係。

前些年《聯合報》副刊與《中國時報》副刊爭奪對諾貝爾文學獎的深度報道,靠的就是鄭樹森。

每年諾貝爾文學獎一公布,鄭樹森總能第一時間就找到獲獎者做專訪。

弦又說:“這多年下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采訪讀者們也看夠了,我看這回可以換個新鮮的。”

梅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不采訪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了?”“沒說不采訪,兩手準備,先采訪許靈均,這兩年他在島內可不是一般的火。”

弦說這話時嘴角泛起笑意。

早在幾年前林朝陽的作品開始在香江出版時,這些出版物就不時會被一些往返於香江和灣島之間的文人夾帶入島,不過那時候林朝陽的作品隻是在小範圍內流傳。

直到前麵,林海音的純文學出版社正式將林朝陽的幾部作品引入灣島,林朝陽的影響力才得以在普通讀者之間擴大。

這種影響力最具象化的表現就是那幾部引進作品在島內的熱賣。

迄今為止,林朝陽一共有四部作品引進,分別是《梵高之死》《禁閉島》《闖關東》和《楚門的世界》。

其中《梵高之死》《禁閉島》《楚門的世界》等三部作品銷量都在幾萬冊到十幾萬冊之間,《闖關東》的銷量一騎絕塵,至今已經賣了26.6萬冊。

高人一等的銷量背後是高口碑的支撐。

闖關東致讚美,兩報副刊都曾發表過知名作家、評論家對這部小說的評論文章,好評如潮。

“您要采訪他可方便了!”梅新笑著說。

在弦之前,《聯合報》副刊的主編是林海音,而林海音又是林朝陽作品引進灣島的幕後推手。

有這一層關係,副刊要采訪林朝陽想來肯定不難。

而且去年《聯合報》在林海音的懇求下還曾為林朝陽入島交流一事搖旗喊,雖說最後沒有獲得官方首肯,但總歸是有這份香火情在。

弦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越想越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次日上午,新一期《聯合報》上市,關於林朝陽獲得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消息刊載在上麵,立刻引來了灣島文學界和讀者們的關注。

因為政治原因兩岸阻隔多年,但文脈相通,對於很多事物的追求也是一致的。

比如在文學獎項上,雙方都極為推崇諾貝爾文學獎;比如崇尚美國文化,灣島比如今的大陸更甚。

林朝陽的名字對島內作家和讀者來說並不陌生,看到這個消息,許多人都感到稀奇。

沒想到有一天會在灣島的報紙上看到大陸作家獲得美國的文學獎項。

這些人對林朝陽獲獎的經曆感到很好奇,可惜的是《聯合報》上刊登的消息太過簡短,無法滿足大家的這種好奇。

日本,東京,世田穀區櫻條水。

文理學院樓內,陸陸續續有學生走進三樓的階梯教室內。

今天在這上的課程是《中國當代文學研究》,學生們進了教室後互相打著招呼,匯聚成一片吵鬧聲。

“噠!噠!噠!”

教室的門開著,傳來鞋跟與地板接觸的聲音,頻率有些急促,立刻讓教室內的聲音低了下去。

片刻後,近藤直子教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腳步輕快,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走到講台之上。

此時教室內已經完全安靜下來,近藤直子的眼神在學生們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微微點頭。

然後說道:“同學們,在今天的課程開始之前,我要跟大家分享一個消息。”

聽到這話,不少學生麵露好奇之色。

“就在兩天之前,來自中國的許靈均先生榮獲了美國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

近藤直子公布這個消息時,臉上寫滿了激動,底下的學生們立刻響起了交頭接耳的嗡嗡聲。

學生們對“許靈均”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一方麵是因為近藤直子對這位中國作家極為推崇,經常為學生們講解他的作品。

另一方麵是因為許靈均的作品算是近兩年在日本賣得比較火爆的外國文學作品,大家都是文學相關專業的學生,還有不少人看過這些作品。

在學生們私下議論紛紛的時候,近藤直子又略顯亢奮的介

“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是美國知名的文學獎項,我們所熟知的隱逸派詩歌三傑之一的朱塞佩·翁加雷蒂就是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首屆獲獎者。

還有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弗朗西斯·蓬熱這些著名作家都曾獲得過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

算上1987年法國的勒諾多文學獎,這已經是許靈均先生獲得的第二個重量級國際文學獎項,足以說明許靈均先生在文學創作上所取得的成就。

許靈均先生距離諾貝爾文學獎,又近了一步。”

說到最後,近藤直子表情動容,感覺比獲獎者本人激動。

學生們非常理解近藤直子的這種情緒,她可以算是許靈均的忠實擁躉,也是許靈均作品在日本傳播的有力推動者。

而且能和朱塞佩、馬爾克斯這些人並列,確實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學生們心中這樣想著也不禁對許靈均抬高了評價。

和學生們分享了喜悅之後,近藤直子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上完了課,她剛回到辦公室,就聽見電話一直在響,她接起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北村美裕,催問她《父親》翻譯工作進行多少了。

林朝陽的《父親》是八月下旬完稿的,兩岸三地的出版社拿到稿件的時間是最早的,日本方麵河出書房要晚了一周多時間,畢竟稿件要漂洋過海。

河出書房拿到了《父親》,第一時間便將稿件交給了近藤直子。

近幾年林朝陽作品在日本的翻譯工作大多是由近藤直子和藤井省三完成了,兩人也因此和河出書房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哪有那快呦!拿到稿子之後我花了半個月時間研讀,兩周前才開始著手翻譯,現在隻翻譯了六分之一不到。”

“這是快的事嗎?要謹慎啊,那是林桑的作品!”

“我知道你們著急,想趕上林桑得獎這波熱潮,但你讓我在幾天之內拿出翻譯稿也不現實啊。

再說了,還有校對、排版、印刷這些環節。”

近藤直子掛斷電話後搖了搖頭,對待得獎這種事,出版社果然是無法冷靜的。

跟出版社打交道多年,她很理解這種情況。

作家得獎,尤其是純文學作家得獎,是難得的高曝光時刻,正是賣書的好時候,出版社當然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多賣些書。

不過想法再好,也得考慮現實才對。

河出書房方麵催著她趕緊把手頭的翻譯工作完成,未免太不切實際了。

想到這,近藤直子嘴角又露出幾分笑容。

得獎的消息一出,想必林桑的作品又要多許多讀者了。

近藤直子不關心小說銷量,她更在意的是林朝陽的作品能夠被更多日本人看到。

在近藤直子和北村美裕通電話的時候,林朝陽也在接聽一通越洋電話。

是蘆安·瓦爾特代表蘭登書屋來電向林朝陽表示祝賀。

“謝謝,謝謝。確實令人意想不到,我也沒想到這次的獎項會頒給我。”

一番祝賀後,蘆安·瓦爾特談到了林朝陽獲獎蘭登書屋的宣傳計劃。

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在美國文學界地位頗高,得獎後對於作家在國際上的知名度提升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對作家在美國的影響力來說。

所以他們趁此機會邀請林朝陽到美國來參加一些活動,鞏固一下林朝陽的名氣,這樣對林朝陽作品未來在美國的出版發行也有好處。

可林朝陽最近要忙著應付國內文協方麵安排的活動,倉促間不太可能去美國待太長時間。

了解完情況之後,蘆安·瓦爾特有些遺憾,最後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那就等明年紐斯塔特獎頒獎吧。”

紐斯塔特獎的頒獎在明年5月份,那時候還會有一波曝光,隻是熱度肯定不如獎項剛公布時高了。

說定了這件事後,蘆安·瓦爾特又問起了林朝陽的新作情況。

林朝陽跟蘭登書屋的合作,親密程度遠不如跟兩岸三地、

日本方麵的合作,因此《父親》寫完之後他並沒有告訴蘆安·瓦爾特,畢竟《入殮師》都沒在美國出版呢。

這次蘆安·瓦爾特特地問到了,林朝陽便大概跟他講了《父親》的故事和獨特的敘事結構。

聽完他的介紹,蘆安·瓦爾特深感興趣。

再加上林朝陽這次得了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在美國文學界和讀者當中的名氣必然會有所提升。

於是蘆安·瓦爾特提出了將這兩部小說都引進到美國來的想法,林朝陽自然欣然同意。

和蘆安·瓦爾特通完電話,林朝陽沒閑著,開上車往八莊的魯迅文學院去了,前天唐因邀請他來給魯迅文學院的作家班分享分享獲獎感受和創作心得。

算起來這已經是林朝陽第三次來魯迅文學院講課了,這次講課的學員班跟上次講課的幾乎是一夥人。

之所以說“幾乎是一夥人”,是因為這一屆的學員大多都是

87年那一屆短期學員班的成員。

然後88年魯迅文學院和燕師大聯合舉辦研究生班,這些人又在魯迅文學院念了兩年書,畢業後就是研究生文憑了。

這些學員當中的許多人都去過小六部口胡同,是林朝陽家的常客,大家見麵了氣氛熱絡而融洽。

學員們對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充滿了好奇,談到得獎這件事,林朝陽能給大家講的其實不多,因為他對獎項的了解也很有限。

隻把蕭乾提名他的事講了出來,學員們這才知道原來得獎也得有點人脈才行。

不過大家想了一想,覺得這個想法也不對,首先還得是作家的作品和文學成就受到了同行的認可才行。

“朝陽老師,您覺得您未來拿諾貝爾文學獎的機會大不大?”有學員問。

林朝陽對這個問題並不意外,不管是那年拿了勒諾多文學獎,還是今年拿了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總有人會把話題拐到諾貝爾文學獎上。

“獎項對於作家而言,可遇而不可求,魯迅先生一生沒得過什獎,但不妨礙他的偉大。

大家可能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我想說的是,大家首先要認真做好眼下的事。

身為作家,最後還是要靠作品說話。

你得了一堆獎項,可一部能夠流傳後世的作品都沒有,這是什很值得驕傲的事嗎?”

林朝陽的問題在座學員陷入了沉思,林朝陽又說道:“最後送給大家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聽著這句話,眾人神色凝重,深感受教。

講完了課,林朝陽沒有立刻就走,他身邊圍繞著一群學員,大家還有不少問題想請教。

輪到於華的時候,他期期艾艾的說:“朝陽老師,我剛寫了一部長篇小說,是我第一部長篇小說,您有沒有時間幫忙斧正指點一下?”

眾學員聽到這話,露出嫌棄之色。

好你個於華,真不要臉!

什“斧正指點”?隻怕是想讓人家給推薦吧,人家要是給麵子,再給寫個評語、序言什的,發表、出版還不是輕而易舉?

“行啊,稿子在哪,拿給我吧。”林朝陽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此話一出,學員們嫉妒的臉都綠了。

早知道林朝陽這好說話,我也直接上來就遞稿子了!

“誒,我馬上給您去取。”

於華大喜過望,衝回宿舍把稿子取來交到林朝陽手上。

“在細雨中呼喊?”林朝陽看著稿紙上的文字念了出來。

於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第一次寫長篇,沒什經驗。”

林朝陽笑著調侃道:“能寫出來已經比很多人都強了!”

他說這話時,腦海飄過的是幾張臉,陳健功、鄭萬龍、

祝偉曾經拿幾人開過玩笑,說他們幾個人寫不出長篇來,主要是因為跟林朝陽走得太近,被吸了才氣。

張承治對此提出過反駁意見,他認為哪怕陳健功、鄭萬龍、李拓三人能寫出長篇,合在產量也遠無法跟林朝陽相比,這問題的根子還是出在本人身上。

陳、鄭、李三人被兩人連著開涮,心中不爽又無奈,隻能抱團取暖,互相鼓勵。

拿上於華的手稿,從魯迅文學院回到家中,林朝陽正打算做點吃的,不想又被叫去接國際長途,這回打來電話的是林海音。

據她所說,前兩天《聯合報》刊載了林朝陽獲得紐斯塔特國際文學獎的消息,在島內文學界和讀者當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聯合報做個專訪。

對林海音的這個請求,林朝陽自然沒什問題。

“我現在在燕京,《聯合報》的記者能過來嗎?”

林海音篤定道:“能!”

赴陸采訪更有話題性,不能也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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