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兩邊騎軍,在雙方主將一聲令下,開始策馬向前,一場大戰,就此拉開帷幕。
那些個浮遊山而來的劍修仗劍而起,對上那邊的千山宗修士。
這便是另一處戰場。
至於在軍陣頭頂的兩人,那位千山宗主從半空中一掠而過,身形宛如一條流星,撞向這邊的周遲。
一拳轟隆隆而來,這拳頭之前,氣機滾動,先行而至。
周遲提著劍,也沒猶豫,朝著眼前的這位歸真武夫,遞出一劍。
世間最難纏的修士,無非劍修和武夫,真要細說,是武夫為首,因為武夫除去一身傲視世間的體魄之外,還兼具術法神通。
到了歸真境,加上又用邪道法子淬煉身軀的千山宗主,一身體魄就更是已逾金石,完全不輸一件極品法袍。
因此千山宗主出拳,全然不害怕周遲手中的飛劍懸草。
他的拳勢衝天,霸道無比,渾身血煞氣四溢,更是在一開始便存了速戰速決的想法,因此那拳頭如同雨點般落下,幾乎沒給周遲太多反應時間。
十數拳之後,千山宗主將周遲擊飛數丈距離,這才有些不屑開口,“聽你說話,還以為你是什劍仙一般的人物,原來隻是個萬境,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總覺得有這個境界,就能挑釁本宗主了?”
“還是你他娘的在自己宗門,好話聽多了,覺得世間修士,都應該要讓你三分?”
周遲在那邊穩住身形,聽著千山宗主這些話,也不說話,隻是隨即伸手抹過飛劍劍身,一條劍光從劍尖乍現,直接朝著千山宗主掠去。
千山宗主毫不客氣的一拳將其打碎,“就這點本事?”
隻是話音未落,又有數條劍光,從周遲身側而起,掠向千山宗主,這數條劍光合聚在一起,撞向千山宗主的胸膛。
千山宗主微微皺眉,依舊想要一拳將其砸碎,但出拳之時,卻感受到了那其間的鋒芒,一拳下去,未能砸碎那條劍光,反倒是他的一條手臂深入其中,被那些劍光抹過,頓時在小臂上留下數條細微的傷口。
千山宗主低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但心中已經是大駭。
他自認自己這一身體魄早就打磨得極好,別說一個萬境劍修,就算對麵是個歸真境,他也認為對方輕易幾劍,很難將他的體魄破開,但對麵這年輕劍修,第一劍,就有這樣的威勢?
千山宗主眯了眯眼,已經知曉對麵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那種頂大的劍道宗門走出來的弟子了,不過這樣,他甚至還沒有半點畏懼,反倒是興奮,白茶國的修士們都知道,他這位千山宗主最好美酒和美人,但卻不知道,除此之外,他還最喜歡打殺這些所謂的年輕天才。
尤其是這些大宗門走出來的年輕天才。
別的不說,就說這一點,憑什這家夥運氣那好,可以有如此出身,而他得一步步自己打拚才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打碎那條劍光之後,千山宗主看到那年輕人竟然敢仗劍而來,更是冷笑,你要是在遠處禦劍對敵還有些麻煩,非要提劍來和我近身廝殺,那不是找死,是什?
不過周遲可不管這位千山宗主在想什,一劍遞出之後,出劍不斷,不過千山宗主雖說出身小國,宗門不算大,但一身修為,卻也不是那種在山上苦修得來這簡單,他這一生,到底是經曆過不少生死廝殺的。
眼瞅著周遲一劍掠過自己的咽喉,他微微偏頭,然後重重一拳砸向周遲的飛劍,周遲手腕一抖,避過眼前一拳,但千山宗主拳勢不減,順勢砸向周遲的頭顱。
周遲收劍,懸草順勢一掠,要攔下這一拳,但千山宗主好似不準備收拳暫避,而是就這一拳直直落下,他的那個拳頭表麵浮現一片血煞之氣,用來抵擋周遲劍鋒,但拳頭絲毫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這一拳順勢,最後的目的,是砸向周遲的心口。
懸草首先被砸中,然後被巨力蕩到一側,然後他這一拳順勢來到了周遲心口,不過再這之前,周遲伸出一隻手,掌心放在心口之前,攔下這勢在必得的一拳。
一道悶哼聲傳來,一拳不成的千山宗主手臂發力,體內氣機奔湧而來,要硬生生將周遲砸飛出去,但周遲的劍氣要先他一步,九座劍氣竅穴的劍氣流動,先一步從周遲的掌心噴湧而出。
千山宗主感受到了自己拳頭的刺痛,微微蹙眉之後,還是選擇了收拳,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等到收回拳頭,不經意的一瞥,便看到自己那拳頭鮮血淋漓,有些地方,已經有白骨裸露。
到底還是小看眼前的這個年輕劍修了。
不過畢竟是從底層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境界的,千山宗主並沒有因此慌亂,反倒是立馬又有一拳砸出,逼退周遲的同時,已經握住了一柄直刀。
武夫和世間其餘修士一樣,都有本命法器,他的本命法器,便是掌中這柄不知道用多少鮮血澆灌的直刀,刀名飲血。
千山宗主對著周遲一刀斬出,血煞之氣大作,隨著那片血紅色的刀光不斷掠出,撞向周遲的身軀。
周遲反手一劍,扯出一條劍光,和那條刀光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之後兩人都被餘威震退數丈。
“有些本事,真好,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種有本事的年輕人,那殺起來才痛快,不然被我一拳打死了,有甚意思?”
千山宗主稍微停頓之後,便朝著周遲掠去,周遲也不說話,他這一次留在這等著和這位千山宗主交手,除了實實在在是要幫浮遊山一個忙之外,就是想要讓這位歸真武夫,陪他好好練練劍。
之前和浮遊山主的無數次切磋,雖說都是傾力而為,但到底還是差了一些生死之間的味道,現在這位千山宗主,想的隻有周遲去死,這樣子,這場廝殺,才有意義。
兩人身下,雙方的騎軍早已經廝殺起來,白茶這邊的邊軍在主將祝臘的帶領下,雖說迸發出了比之前更為強橫的戰力,但怎奈,那邊有女帝親臨。
風花國邊軍,士氣很足。
此刻的女帝站在龍輦之上,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周遲身上收回,然後看向雙方修士廝殺的那處戰場,看到浮遊山和風花國的修士已經處於劣勢之後,她轉過頭來,看向符覆水,“符先生,麻煩你去那邊幫個忙。”
符覆水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但聽著這話,還是搖了搖頭,“陛下,我若是走了,何人來護陛下安危?要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是贏了,也沒有意義。”
女帝微微一笑,“符先生難道忘了,朕其實也是一個劍修,無礙的。”
符覆水依舊搖頭。
女帝很是無奈,但到底也沒辦法說動眼前的符覆水,於是她想了想,走下龍輦,來到一旁的戰鼓前,揮手讓那擊鼓手退去,親自拿起鼓錘,開始重重敲擊戰鼓。
一瞬間,有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陛下親擊戰鼓,兄弟們,殺啊!”
本來風花國騎軍這邊的士氣就要更足,在士卒們知曉如今是他們的皇帝陛下親自擊鼓之後,士氣就更是大振。
看到這一幕的祝臘苦笑不已,這等提振士氣的事情,他不是想不到,甚至於自己的那位皇帝陛下也不是想不到,但想到,和做到,從來兩回事。
況且自己那位皇帝陛下,能在他來到邊境之前便許他一個異性王,那就已經是不錯的手段了。
讓皇帝陛下親自來邊境為大軍擊鼓?隻怕自己剛提出這個想法,就要被朝中諸公一人一口吐沫給淹死了。
不過就在他想到這的時候,就看到那邊軍陣後,有數十道人影掠過,仔細一看,都是劍修?!
浮遊山將山中所有的劍修,都派遣而來了?!
……
……
浮遊山,費青山所帶的長白觀劍修沒有遭遇太多抵抗,便已經殺上了浮遊山,這位長白觀主,帶著麾下的劍修來到那座大殿前,看著那座浮遊山最重要的建築,費青山得意一笑,他從來沒有想過,能這快便殺到這,將眼前的這座浮遊山覆滅。
就在此刻,大殿門緩緩而開,無數劍修,從麵走了出來。
謝淮帶著一眾年輕劍修,在不遠處看著這長白觀眾人,雙目血紅,本來他已經聽周遲的,將仇恨藏在心中,但誰知道,世事難預料,他不去找長白觀的這些賊子,這些賊子,卻在此刻殺上山來了。
費青山注意到了謝淮的神情,但卻不在意,隻是嘖嘖道:“好一座風花國第一宗門,可惜,今日之後,世上便再無浮遊山三個字了。”
不過就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大殿之中,又走出一人,來到人前,微笑開口,“費道友,怎來我浮遊山作客,也不曾告訴我這個山主一聲啊。”
看到來人,費青山臉色大變,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於臨,你不是去了邊境嗎?怎還在浮遊山中?!”
浮遊山主微微拍手,一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弟子便被人從大殿帶了出來,“我離山而去,大概是他告訴你的吧?京城一事之後,我們清楚了一個內奸,你們就覺得我們覺得山中無內奸了嗎?”
費青山神色複雜,已有退意,既然浮遊山主還在,那他們這次襲山,就注定是凶險萬分了。
“費道友想走?”
浮遊山主看出了費青山眼的退意,微微開口,“來都來了,就把命留在這吧。”
隨著他開口,四周又浮現了數道身影。
費青山驚出一身冷汗,但仍舊是冷聲道:“於臨,你在這,就不怕邊境那邊出事嗎?”
浮遊山主搖搖頭,“世上哪又隻有你們這些奸惡之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