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雙擊屏幕即可自動滾動
司馬雲海和龐元稹同時出現,這著實讓人難辦。

不過難辦也要辦。

趙興還是很快就跑出來迎接了。

“司馬老師。”趙興先是朝著司馬雲海拱了拱手,隨後又朝龐先雲行禮:“龐博士。”

他如此稱呼,也是有講究。

司馬雲海在天元府分院教過他雲法,叫老師不過分,隻要沒正兒八經的拜過師,請人觀禮,那就沒有太大的關係。

如果是三跪九叩的拜師,又請人觀禮,那在道院遺老的小圈層麵,這就是深度綁定了。

龐元稹,雖是口稱柳天寧為師,但柳天寧沒同意過。

趙興不會應他的師弟稱呼,就算老柳真收徒了,那也該管自己叫師兄,而不是師弟。

叫龐博士很恰當,不會進一步激怒司馬雲海。

見到他出現。

龐元稹眼睛一亮,立刻停止了與司馬雲海的爭吵。

他撣了撣衣裳,似是要給趙興留下個好印象。

聽到這聲老師,司馬雲海,神情複雜。

他原是想打擊報複柳天寧,趙興對他來說,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但在玄天學宮用心教趙興雲法,不知不覺中教出了感情。

就算後來他發現趙興並沒想過拜師,讓他的計劃落空,他也厭惡不起來。

因為趙興著實是他見過最聰明、最天才的學生。

他又有什錯呢?

他厭惡柳天寧,憎恨龐先雲,對趙興,卻厭惡不起來,反而有些欣賞。

因為趙興是能寫出《三陰三陽六氣大周天論》的天才,這對天時派的理論思想是有貢獻的。

但龐先雲一句話,又讓司馬雲海變得怒火中燒:“趙師弟果然是天資卓絕,氣質非凡。不知可有時間聊一聊?我想與師弟坐而論道。”

趙興微微皺眉,在司馬雲海發作前率先開口道:“龐博士,請勿叫我師弟,興來明月府,是執行公務,私事一概不理,若龐博士也為治理而來,當在明月府主的軍政議會上發表見解,避免無效的溝通。”

見趙興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龐元稹也不惱怒,隻是微笑的拱手道:“元穰侯說的是,論道之事,擇日再談,我先行告辭了。”

他看都沒看司馬雲海一眼,就嗖的一聲飛走。

“司馬老師,我不知道您來了,請您進府內,容我略備薄宴,替您接風洗塵。”

司馬雲海氣消了不少,他也想問問趙興那篇大周天論,不過夜宇空還在這,他哪能這快就變臉,接受趙興的邀請呢。

司馬雲海甩了甩衣袖,哼道:“氣都氣飽了,還吃什吃?”

他又瞥了夜宇空一眼,意有所指道:“你既是來執行公務的,就好好做辦你的公事吧,不要辦得一塌糊塗,讓人生厭!”

夜宇空:“……”

他總感覺司馬雲海訓的是自己。

可是,我哪做錯了?

夜宇空,此時是一頭霧水。

“夜府君,我有一事相求。”

一道聲音,將夜宇空拉回現實。

“哦,你說。”他看著趙興,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趙興到底是有什能耐,竟能讓這兩個三品的司農,結束爭吵?

“請府君議事時,不要把這兩人聚在一起。”

夜宇空點了點頭,他此時也明白這兩人湊一起,不但不能相輔相成,恐還要壞事。

但他又有些糾結:“防災救災,治理一地,總要有個發號施令的,該讓誰做主呢。”

趙興心中有些無語,情況已經這明顯了,你還看不出該找誰嗎?

為了節省時間,他隻得自薦道:“若府君不嫌棄,下官願意居中調和。”

讓張平去領導司馬雲海和龐先雲,那是不可能的,三品亦有差距,張平在法、理這兩方麵都不如這兩人。

“也隻能這樣了。”夜宇空歎了一口氣。

趙興也是服了。

什叫隻能這樣,就算我是個下官,你這個時候不也該勉勵幾句嗎?

他懷疑夜宇空頭皮下麵全是劍,根本沒有腦子。

“請府君下禁口令,不要讓別人議論兩位大人的事,免得節外生枝。”

“好,我知道了。”夜宇空點了點頭,雖然他還不知道是什事,但封口就完了!

他才懶得去打聽這檔子破事,隻想快點完成任務,等朝廷派人來接這府君的位置。

朝堂政務根本不適合他,打打殺殺才是他喜歡的。

等人都走了,趙興也鬆了口氣。

隨後又有些蛋疼。

司馬雲海和龐元稹,夜宇空若是隻請一位過來,無論是哪個,接下來的任務都好辦。

可他偏偏都請來了!

“有時候人多也並不一定好辦事啊。”趙興走回殿內,不由得感慨。

天陽真君此時又活了過來,他坐在台上,翹著二郎腿,拿著一個果子拋來拋去。

“嘿嘿,徒孫,現在你明白了吧,大司農也不是那好當滴。”

“你眼下碰到的還隻是兩個人的矛盾,大司農可是要管三派十九州,諸多洞天福地,那多人得發生多少矛盾?想要調和起來絕非易事也。”

“需不需要師祖我給你支支招啊?”

“朝廷派來的府君,至少還要三五個月才能到位。要是靠夜宇空這個臨時府君調和,你們這三方人馬在明月府,三五個月都開不了工。”

趙興卻搖了搖頭道:“不勞煩師祖,徒孫還是有把握的。”

“好,有誌氣!”天陽真君一把接住空中掉落的果子,將二郎腿放下,笑意吟吟道:“你若是能指揮得動這兩人幹活,搞定明月府的問題,師祖便送你一份禮物。

趙興微笑道:“那就請師祖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一早,夜宇空召開軍政會議,商討天災防治任務。

他聽從了趙興的意見,開了兩個議事廳,司馬雲海帶領骨幹官員,和龐先雲帶領的官員,各自在一廳內。

趙興的本尊在司馬雲海這邊,分身則在龐元稹那邊的議事廳。

夜宇空本還想出席,和兩人都談談,但被勸阻了。

他確實是個有責任心的,不過他越努力,下麵的人就越害怕。

請高手來都不事先做做背調,您還是先歇著吧。

於是乎夜宇空以獨特的方式出席一一兩個廳的主位上,都擺了一麵地鏡,上麵顯示夜宇空的相貌,他隻要點頭就完事了。

軍政會議,一開始就出現了分歧。

“天災天災,當按照我天時派的方法來防治,趙興、張平、劉伯當,你們天河府帶來的人,就按照老夫的方案來做吧。”司馬雲海道。

另一個議事廳。

龐元稹道:“明月府有七條大河,南北兩部又出現了沙漠化,和塵暴,東部頻發山地震動。”

“我此次攜帶的一百二十九名司農,皆為商洛學宮的精英,都已修出純元土壤。”

“另有七十艘溫華樓船待命,麵有各類治災的神奇植物。”

“我已經規劃好了四種方案,但缺人手。此時當集結所有司農、機關師,各類物資,來栽種這些防治災害的植物。”

“元穰侯以為如何?”

這就是本我派和天時派的矛盾。

就算今天來的不是司馬雲海和龐先雲,隻要是不同派係,那就會產生分歧。

若是單請一方人馬來,都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趙興現在也不能讓哪一方離開,首先他沒這個權利,其次就算有,他也不能這幹。

但這個時候,趙興要考慮的,還是要先拿到主動權。

因為龐先雲和司馬雲海,都沒打算聽趙興的,隻是讓天河府的人配合他們。

這怎行呢?

那不是倒反天罡了嗎?

趙老爺豈是久居於人下的主?

不過司馬雲海和龐元稹,都是法、理皆通的人,想要獲得主動權,還真不容易。

趙興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首先看完了司馬雲海提出的治理方案,隨後稱讚道:“老師不愧為當世大家,這份治理方案,綜合了《天元紀大論》、《五行逐月取用》、《陰陽物候經·複位篇》《吳紀天時四周均衡法》等經典,其治理方案簡潔明了,可讓各府、郡縣的司農監奉為圭臬。”

司馬雲海被趙興一通吹捧,心中十分受用,因為趙興不是瞎幾把誇,而是看出來了這些方案依據是從哪來的。

但他嘴上卻是說道:“你莫要如此吹捧,天時派有諸多經典可據,我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你既也看得出來方案得當,那就著手實施吧。”

趙興道:“老師莫急,我學問淺薄,對這些方案還有些不明了,還請老師教我,我好傳達給下麵的官員。”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更何況要是下麵的人執行不到位,那也是浪費時間,所以讓中層的司農搞懂,是很有必要的。

司馬雲海點了點頭:“你又何不解之處?且問吧。”

趙興將其中一份卷宗抽出來,飛到空中展開,隨後又指著【明月府微縮天時圖】。

“老師請看,這是涿郡。”

“從三月十六日起,明月府涿郡的司農官施展節氣令,隻要一撤銷法術,三氣就會在三個時辰後,又重歸於混亂。”

“眼下不過三月十九,涿郡送上來的溫華瓶計量結果,卻已過四刻七(三月氣溫超過四十七度)。”

“而且每施展一次春分節氣令用來歸正,待重歸混亂之後,就會使得下一次施展春風節氣令的效果大大降低,無法歸正。”

“請問老師,這該怎解決?”

司馬雲海仔細查看【明月天時圖】,又翻了翻卷宗,頓時道:“這是‘三氣混亂、陰陽失衡’情況導致。”

“老師,是哪三氣?”

“朝旦之氣、正陽之氣、天之氣,此三氣混亂,導致沆瀣之氣、地之氣不足,不斷的往下壓製。”

“陽明燥金,少陰畏火、風、火、陽、循環助長,春分節氣令,亦難以均衡陰陽也。”

“法術施展若找不到關鍵節點,如添油滅火,使得三氣升騰,三氣運轉的幹支方位,不斷改變。”

“當以大寒相火,厥陰風木,施天火,燒涿郡之林,再削涿郡三山,使得三氣通往旁邊四郡擴散,降低強度,均攤治理。”

司馬雲海不愧是高手,他得到這些資料不過是兩天時間,卻很快就分析出了症結,並給出了相應的天時派治理方法。

但趙興很快就找到了解決方案中的弊端。

“老師是否忽略了地脈遷移?若毀山燒林,釋放三氣往臨郡衝擊,恐百姓承受不住。”

“本來隻是涿郡受災,現在卻要讓其餘四郡跟著受災,還要燒林削山,百姓難免有怨言。”

司馬雲海眉頭一皺:“移民進城,又不會傷到人畜,何怨之有?”

“就按老師的來,若取三氣的過程中,巳土、庚金、離火、坤風錯位,可會產生什樣的後果?”

司馬雲海下意識道:“四位移氣,物候將變也……嗯?”

剛說完,司馬雲海就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地圖,緩緩搖頭:“怎會產生錯位呢?你這假設不成立。”

趙興又抽出卷宗來:“老師請看,這是涿郡的最新數據,老師提到的辦法,原明月府的司農監房天光,已經做過了類似的措施。”

“他和老師的方案相差無幾,隻是沒有削山燒林,而是以法術強驅三氣。”

司馬雲海看著匯報,臉色微變。

因為這個方案最終的結果就是,涿郡的陽三氣隨排出去了。

但又使得陰三氣太重,春分節氣一下跳到了大寒。

趙興揮了揮手,天時圖上頓時出現了一片冰藍色的雲層,涿郡也變成了藍色的大地。

“三日之後,涿郡就產生了大寒災。”

“半郡之地,都出現了冰凍,天上下冰雹,地上冰五尺。”

“涿郡也成了寒郡。”

趙興道:“房天光此法,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終不但沒解決問題,反而使得情況加重。”

“就算他最終能解決,單就人力物力成本上來看,也不劃算,老師英明,算一算賬,便知他錯了。”

司馬雲海看著趙興,又看了一眼涿郡現在的模樣,眼睛微微眯起。

他品出了些意思來了。

好個小王八蛋,嘴上左一個老師,右一個老師,心卻在玩腦筋。

說的全是房天光的不是,實則卻是在否認他的方案。

因為他給涿郡規劃的方案,和房天光差不多。

這豈不是就在說他?

涿郡顯然是個複雜的個例。

趙興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等著他司馬雲海往麵跳呢!

“那你有何高見啊?”司馬雲海看著趙興。

趙興笑嘻嘻的從袖子中掏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方案,遞給了司馬雲海:“學生拙見,請老師斧正。”

隨後趙興又將涿郡的天時圖,回歸到房天光未去治理前的模樣。

司馬雲海接過卷宗,隨後站到了明月天時圖前。

他一手波動地圖,開始進行推演,一手拿著趙興給的卷宗,開始進行施法。

這是在進行模擬治理。

隨著司馬雲海的推演,天時圖產生了新的變化。

炎熱火燒雲慢慢的淡化,大地枯死的樹木開始煥發出生機。

溫華瓶刻度下降至二刻七,雖然仍舊是不符合春分節氣時的溫度。

但已經比房天光的辦法好多了。

至少人家沒把涿郡搞成寒郡不是?

“哼!”

司馬雲海將卷宗放下,已經明白了趙興的意圖。

趙興是想當這個主官,讓他司馬雲海聽調擺。

“你還準備了多少,都拿出來吧。”

“是。”趙興揮了揮手,身後的箱子內,就飛出了上百份卷宗。

都是趙興提前準備好的!

看到這一幕,司馬雲海不禁嘴角抽搐。

這小子來明月府也不過是提前了三日。

怎準備得這充分?

司馬雲海卻不知,趙興早就準備了很久了!

真要算,從他來東海的那一刻起,就在為梁王造反這一天準備。

平海州各郡的地形地貌,各種可能發生的天災,都被趙興推演過無數遍。

衍神決練成之後,這計算能力是十分恐怖的。

後來他成了‘五府巡查’,豈能不關注臨府的情況?

他早早就解決了天河府的問題,當然會把目光放到更遠的地方!

隻是沒想到,今日他裝逼的對象,是熟人司馬雲海。

老司馬好歹是熟人,又教過他,所以趙興的語氣盡量委婉。

此時周圍也沒有別人,張平老實巴交的一人,定然不會亂說,劉伯公是機關師,也聽不懂。

至於夜宇空,那就更不明白了。

所以說,趙興也不算打司馬雲海的臉了。

“噗呼”司馬雲海指尖出現一縷火焰,將自己兩日內準備的方案,燒了個幹淨。

因為他發現,他的方案和趙興沒法比。

倒不是說他司馬雲海與趙興差距有多大。

而是趙興準備得過於充分!

“老師……”“你不必說了。”司馬雲海哼道,“既是無用之計,留之作甚?”

“你準備多時,我帶的人,便聽你調擺。”

趙興後退兩步,朝著司馬雲海拱手作揖:“多謝老師支持。”

“我不是為你,而是為這明月府的百姓。”司馬雲海淡淡道:“此外,我還有一個要求,你不得把我和那個叛逆放在一起做事,哪怕是照麵都不行,老夫怕忍不住殺了這個狗賊!”

趙興的治理方案中,並不止是天時法,所以必然會用到另外兩派司農。

但司馬雲海實在接受不了和龐元稹這個叛徒一起行動。

他們原先都是雲字輩,這廝改修大道也就罷了,為何要把老師賜的字也改了呢?

他司馬雲海,是絕不會原諒的!

“老師放心,我絕不讓您心煩。”

“滾吧!你已經讓人心煩了。”司馬雲海從袖子中甩出一道令牌,“快滾快滾。”

“是。”趙興的本尊接過令牌,隨後帶著張平和劉伯公拱手告退。

司馬雲海看著趙興離開的背影,眼神無比複雜。

最終他什也沒說,隻是留下了一聲長歎,便也離開了。

“嗯?怎走了,這邊的人呢?”

地鏡上畫麵定格的夜宇空,突然動了一下。

“會就開完了?”

會當然沒開完。

司馬雲海這邊是搞定了,龐元稹這邊,卻陷入了僵局。

議事殿十八人,基本全是龐元稹帶來的司農。

僅有趙興的分身在此。

司馬雲海是麵冷心善,趙興隻是把方案拿出來,他就決定支持趙興,退居幕後。

可龐元稹就不同了。

他長得儒雅,總是麵帶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但內心十分堅硬,根本不是隨便就能說動的。

趙興跟他聊了幾句,就發現這人的性格,和司馬雲海截然不同。

“此人為了求道,連名字都可改,並且不顧世俗的眼光,毅然決然斷了之前的師門關係。”

“這是個狠人。”

“他投到商洛學宮這邊來,商洛學宮也是要豎立榜樣,給與了龐很多資源,讓他在八年時間,就修出了純元土壤,又給他移植了許多七階植物。”

“現在龐元稹來天河府,是要來揚名的,不止揚他自己的名,也是商洛學宮的名,想讓他聽我的號令,遠比司馬雲海難多了。”

趙興心中默默想著。

龐元稹,來執行任務,多少帶了點政治目的,並不純粹是來援助的。

這麵有他個人的利益,也有商洛學宮的利益。

趙興要讓龐元稹接受號令,還與天時派的司農一起合作,相當的困難。

“龐先生,諸位大人,我們不提公務,先歇息歇息,喝幾杯茶,坐而論道,如何?”

龐元稹微笑點頭:“好,就聽辰安你的。”

“魏大人恰好就種有些新茶。”

龐元稹說完,旁邊一名四品的司農,伸手拂過桌案。

一片陰影籠罩殿內的桌案,頓時就出現了一杯杯熱茶。

“元穰侯,請。”魏照伸手,卻不介紹是什茶,龐元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請。”

趙興端起茶杯,在鼻間嗅了嗅,隨後讚道:“好茶!”

“哦?辰安覺得這茶好在哪?”龐元稹問道。

“靈墟銀針,芽頭茁壯,長短大小均勻,茶芽內麵呈金黃色,外層白毫顯露完整,而且包裹堅實,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銀針,雅稱”金鑲玉“。”“衝泡後,芽豎懸湯中衝升水麵,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觀。”“魏大人,龐大人,我說得可對?”

魏照拱了拱手:“元穰侯好眼力。”

趙興笑道:“就是可惜,我這是萬法分身,白白浪費魏大人的好茶了。”

聽到萬法分身幾個字,眾人一驚,因為他們都沒發現,這是趙興的分身,還以為是本尊。

“不敢當元穰侯謬讚。”魏照態度恭敬起來。

“我聽聞辰安精通諸法,考取玄天學宮、坤元地宮的治經博士,如探囊取物。”

“不知你可有治本我派的經典?”龐元稹問道。

趙興放下茶杯,輕笑道:“也略懂一點。”

龐元稹拱手道:“願聞高論。”

趙興悠悠道:“根之所屬,植物也。具物性、我性、道性。”

“物見其理,我見其道,道見其法。”

“本我既天地,窺本我之道,即窺天地之變。”

對麵的十幾名司農,頓時就騷動起來。

龐元稹則是麵露訝異。

因為趙興聊的是本我派經典:《植物法理·三性論》。

破題兩句很精辟,是對三性論的總結。

《植物法理·三性論》,是很高深的理論,幾乎隻有高品才會

鑽研它。

“通物性知其理,通道性知其法。”

“理法何用乎?”

“種百草以改天時,養萬樹以製地利。”

又是三句出來。

龐元稹盯住趙興,目光中充滿異色。

旁邊的諸多四品官,如魏照、楊鬆等人,則是麵露震撼之色。

如果說前麵三句隻是對經典的總結,很精辟但還不算驚豔。

後麵這三句,就是在拿經典來注解自己理論了。

而且觀念相當的大膽!

本我派的理念是挑選神枝、仙木、不斷優選其後代,進行雜交,使得其無懼任何天時、地利。

再惡劣的環境,也能存活下來。

圍繞的都是如何培養植物本身,排除掉天時、地利兩種因素的幹擾。

現在趙興提出來的觀點,卻把天時、地利加了進來。

不過,他提出的觀點是:用植物去改天時、用植物去養地利!

這樣一來,豈不是將本我派,置於三派之首?

簡直太對本我派的胃口了!

但對胃口是一回事,還是要有充足的說服力,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才行。

十七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趙興,希望他接下來能說出充足的論據。

最好還要給出實際的應用領域。

否則的話,這些話,也不過是空談罷了。

“昔年蘇聖公,著《防災本草》,記述植物12類1700餘種,囊括十九州之地。”

“有藤名曰‘淨水藤’,移之混水,半日水清,民可飲之。”

“又有神樹‘天地清’,種於毒瘴之地,三年毒瘴散,惡地化沃土。”

“”

“毒瘴之地,何以化沃土?毒瘴蓋因天之六氣混亂,寒、陰、燥、晦、明交錯而生,乃天之惡氣。”

“植物納於本我,則六氣散,陰陽複均衡,豈非改天時也?”

“地火蓮紮根火焰山,久之,地火由太陽轉少陽,種之者眾,百萬火焰山亦化靈山,豈非以植物養地脈乎?”

“沙漠塵暴紛飛,植樹百萬可阻,沙漠亦化綠洲也。”

“凡森林茂密之地,則多雲雨……”

趙興侃侃而談,聽著的司農們,則認真的拿筆在記錄。

蘇聖公,指的是上古聖賢‘蘇頌’,他有經典《防災本草》《救荒本草》流傳於世。

麵就講了很多神奇植物,能夠在極端環境下生長,並且描述了對地貌產生了改變作用。

但他隻強調了植物本身的神奇特性,並沒有深究植物對天時、地利的影響,從本質上剖析原因。

趙興則是從陰陽五行出發,站在更高的角度去闡述植物生命對天時和地脈的影響。

他引申的經典,並不冷門,比如《本我天物論·六氣篇》和《本我天物論·陰陽篇》都有提到類似的概念。

但就是這些淺顯易見的理論,結合在一起,卻讓諸多本我派司農醍醐灌頂。

龐元稹和眾多司農是越聽越著迷。

是啊,以前怎就沒想過,還可以這樣去解釋呢?

但當趙興開始往高深處說。

漸漸的就有很多司農跟不上趙興的節奏了。

趙興看了看魏照等人的表情。

已經變成了這樣:(O)。

他微微一笑。

因為他引用了很多天時派和地利派的理論,這對專精本我之道的司農來說,肯定會聽得迷糊。

甚至還引用曆史記載中的地貌和天時變遷,來闡述玄黃界之所以是如今的模樣,是植物生命與動物、人族、水族共同影響的結果。

要的就是讓這些本我派的司農們迷糊啊。

你不迷糊,怎會向我請教呢?

“他這是從本我派的角度出發,重新定義天道?”龐元稹逐漸有些心驚肉跳。

因為他就是天時派轉修過來的,在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趙興這一套理論對於本我派的意義了。

不說讓本我派淩駕於天時地利派至上,至少也能將本我派的地位再抬高一個檔次。

“此子年紀輕輕,竟然對三派理論都如此精通,簡直恐怖。”

龐元稹起先還能和趙興聊兩句,到後麵,就完全插不上嘴了。

因為他發現他聽不懂了!

再一看其餘人,龐元稹發現他們比自己更早的進入了懵逼狀態。

“啪!”

趙興突然停止講述,掏出兩本厚厚的書籍,落在桌案上。

所有人頓時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趙興拍在桌案上的兩本書。

龐元稹看過去,頓時心頭一跳。

兩本書封上的名字。

一著《本我天物論·天時篇》。

二著《本我天物論·地脈篇》。

結合趙興剛才所說,顯然這麵包含了很多種神奇植物的組合利用,能夠改變天時和地利。

前麵的理論,那都是想要流芳百世的理論大家們幹的,說起來有點虛,現在拿出來的東西,才是重點!

但趙興此時卻不做聲了,也不翻開來。

沉默了幾秒,魏照沉不住氣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元穰侯,麵記載了什?”

趙興微笑的看著龐元稹:“當然是我剛才所說的,可以快速改變天時,地利的五行植物組合。”

“不過諸位大人有公務在身,要護佑明月府的億萬黎民,我也不好再與諸位大人的時間,以免耽誤公務。”

唰唰唰

一群人將目光放在龐元稹身上。

後者當即隨後從桌案上站起來,朝著趙興作揖道:“元穰侯的法理皆精,眼界之高,遠勝我等,我與諸位大人當聽從元穰侯的號令。”

唰唰唰所有人跟著起身,齊齊朝著趙興拜道:“請元穰侯發號施令。”

趙興朝著眾人還禮道:“不敢說號令,趙興拜請諸位大人與我一起齊心協力,務必使明月府萬民渡過此次天災之禍!”

聲音鏗鏘有力,放在堂上主位的地鏡中,明月府主夜宇空,不由得眨了眨眼。

他剛才聽得都犯困了,偷摸的打起了盹。

醒來就看到趙興和龐元稹等人相互行禮的一幕。

“什情況,這邊也被他安撫好了?”

“羅王派來的這小子,剛才到底說了什,怎這快就搞定了兩方人馬?”

神威校尉有話說作家的話理論篇寫得慢。

不過既定大綱就是這樣,趙興到這個節點,也要慢慢開始為自己統一三派做一些鋪墊了。
章節報錯

本站隻收錄已完結小說,所有小說由網友上傳,如有侵犯版權,請來站內短信告知,本站立即予以處理。

可樂小說網 All Rights Reserved.
網站地圖